手底下翻过的这篇,诗确实是好诗,只是阿谀太过,一看就知道是个马屁精,且还是个死皮不要脸的那种。
下头的那个呢,确实没有那么奉承了,只是写的平淡至极,这诗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估计写诗的这个人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再一看名字,果不其然,人就是个无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写得出来有意思的诗呢?
往下翻,又有一篇叫人生厌之作,通篇辞藻华丽,却又不知到底在写些什么,一个个华丽的词,放到一块儿就变成了一首不堪入目的烂诗。
啧……写的好的都是拍马屁的,没拍马屁的都是狗屁不通的。张太傅勉强和蔼可亲,心里却已经把这些人给骂了一个遍了。
只是身边的苏相偏偏又觉得气氛或于沉闷,是以夸了一句:“今儿这贺寿诗,还是有不少人写得极好的。”
张太傅摸了摸胡子:“是啊,情真意切,立意甚高。”
“看来张太傅已经挑出了不少佳作了?”
张太傅摇头:“写得都太好了,一时间竟挑出来了,挑花了眼,苏相可挑出几篇佳作了?”
“这……我也是挑花了眼,暂时还不知道选哪个才好。”
两人对视一眼,不住地点头,彼此心知肚明,而后继续往下翻。
翻了几篇之后,张太傅总算是有一篇能够入眼了,风格很是熟悉,那似乎经常在哪里看到过一半。可是字迹却还是头一次看到,写的是颜体,不算老成,但也算是出众了。
再一看落款:韩子澄。
张太傅总算来了点兴致,有趣,他记得这应该是十七皇子誊抄的。张太傅将这一份单独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又过了许久,这贺寿诗总算是选出来了,递了十分去皇上案头。
皇上其实也不就是按例看一看,要是有什么出彩的,点个名赏赐一番便是了。若是没有什么出彩的,那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宫里每年都要举办不少次宴会,每次一办宴会,便会有人歌功颂德,说实话,皇上对此已经有些疲累了,压根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几下一番,皇上心里就有了些大概,看到的还是那些熟悉的人名,不过想来也就只有他们能够排得上前了。只是翻到最后一个是,皇上突然愣了。
“这……小十七?”
张太傅上前:“臣方才翻阅众人诗作时,发现了十七殿下这一篇。读来甚巧,颇有灵性,要说与几位大人的才情比起来,那自然是不够的,不过十七殿下本来才六岁,年仅六岁就能有如此造诣,已是不可多得了。故而臣才将十七殿下的那份也携带在其中,请圣上定夺。”
皇上还真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他连忙低头,又细看了这首小诗。
“灵椿破云出,仙鹤踏歌来。”皇上读着其中一句,越看越喜欢。
他膝下的几个皇子优秀的特别优秀,譬如老三老四,蠢的就特别蠢,譬如底下那几个,皇上都不愿意点他们的名儿。有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一个聪明儿子了,谁想到这沙石里头还藏着一颗明珠。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因为赵元齐三人丢尽了脸面的皇上,突然觉得自己能硬气一回了。
“这当真是十七写的?”
“确实。除了诗,这一手字也是漂亮得很。韩侍郎有心想要让十七殿下崭露头角,还让十七殿下帮他誊抄了一份,未曾想,十七殿下自己的诗也是别具一格。”
“朕说子澄这字儿怎么与往日不同呢,原来如此。”皇上翻出了韩侍郎的那份,一对比,赫然是一样的字迹。
这个小十七,还真是小看了他了,皇上心里升起一阵诡异的满足感。他提笔,毫不犹豫地在赵元邑的那份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一”。
好不容易有个聪明的,皇上当然要吹了,不仅要吹,还要使劲儿吹,让外臣们都看看,他们赵氏皇族压根不缺聪明的人!
“拿去宣读吧。”定了前三名之后,皇上将诗作递给张望全,意气风发地吩咐道。
张望全接住退下。
俄顷,众人便看到那位御前大总管亲自宣读排名,在听到头名人选之后,人群中哗然一片。
头名是十七皇子?
怎么可能!这还是个孩子呢。“张公公, 这是否弄错了?”众人都问了起来。
赵元晔也看了过去。头名不是他也就罢了, 可是变成了书都没读几天的十七弟,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些。
“错不了的。圣上钦点的头名,怎么可能弄错?”
张望全为免大家误会,还特意将圣上钦点十七皇子为头名的理由说了一遍, 甚至最后还将十七皇子的诗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