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太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她吗?
太后还不止这些话,她觉得先前那几句说的还不够明白,所以她便说得更明白些。
“贤妃只有小十八一个孩子,可哀家却有许许多多的孙子,少了小十八也算不得什么。贤妃可以作,作上天都成,但你最好叫她掂量掂量,别等到哀家彻底厌恶了她,恨屋及乌那可就不好了。哀家不是什么心狠的,可若是破了底线,哀家也不会心软。哀家手起刀落,就不知贤妃跟十八能不能扛得住了?”
郑老夫人看了一眼毫不知事的十八皇子,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太后娘娘,贤妃她可是您的亲侄女了,她是郑家的嫡女啊。”
太后冷冷一笑:“嫡女庶女的,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郑家的血脉不是么?哀家的亲侄女儿可不止她一个。兄长膝下尚有两位庶女,听说还没定下亲事是吧?回头哀家与兄长商量商量,干脆让两个孩子进宫算了,这样的家室品貌,进了宫应当也不见得会过得有多差。即便再差,也有哀家这个亲姑姑给她们撑腰。哀家能扶持一个贤妃,就能扶持第二个。”
郑老夫人脸黑成了锅底。
太后却压根不在乎她的脸色:“哀家给过你们脸了,可惜你们自己给脸不要脸,别等闹到最后,还要哀家亲手出手,把你们母女俩这层虚伪的皮再扯下来!”
郑老夫人如坠冰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后……好狠的心!
只可惜太后还有最后一句等着她:“往后若无诏,不得进宫。但凡违抗此令,你就等着贤妃被废吧。”
作者有话要说:郑老夫人:卒。
等新人进宫,贤妃就凉得差不多了。郑夫人听了这话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贤妃了。
贤妃从小就亲近太后, 自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是要进宫的。贤妃从来不排斥进宫,因为姑母待她爹待她还要好,圣上也是对她娇宠万分,贤妃总以为这份偏爱会一直延续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 贤妃在听到太后让人带这样的话给她的时候,才几欲崩溃。
芍药艰难地从地上把贤妃给搀扶了起来:“娘娘, 越是在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自暴自弃啊。”
“本宫还能怎么做,你没听到姑母的话吗?宫里马上就要进新人了!圣上答应了本宫不会纳妃的,明明是他亲口所说, 如今却出尔反尔。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本宫不知, 他们分明是故意瞒着本宫。”
贤妃想着自己失势那日,那些个宫妃看着她的眼神,当初她被怒,迷花了眼睛看不分明, 如今在想想,那些人分明是在嘲讽她:“呵呵,连她们都知道了。这满宫的人, 都将本宫当成了外人。”
枉她还以为,自己宠冠六宫,却原来是个笑话!
芍药急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即便宫里来了新人, 可您与圣上的情分是不一样的。”
“没有情分了。”贤妃呢喃,再也没有了。
她知道圣上从来就不是痴情的人,情浓时尚且不会交心,更可况如今了。
芍药还想再拿着十八皇子劝,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糟糕成这个样子了,多半也不会再糟糕下去,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太后与皇上跟前争表现呢。表现好了,一样可以复宠如初的。
可是贤妃悲戚之下,已经懒得再理会这些了。她站起身,直接回了房。
芍药准备跟上,却被贤妃呵止。
“不许打扰本宫!”
芍药脚步一顿,面上划过一丝担忧。他们娘娘怎么就这般糊涂呢,在宫里还讲这些情情爱爱的。没了感情,争了争宠爱不就是了?
贤妃确实被伤到了,且还是被两个她最在意,最看重的人伤到了。
贤妃被伤得连儿子都忘了。
不过好在赵元祚也没想过要回去。
宫宴也不过就是一上午的事儿,要说今儿这出宫宴最叫人意外的就是赵元邑了。
成了头名这件事,可算是让众人目瞪口呆,也让他们头一次知道,这个向来不怎么出头的十七皇子原来也是一个厉害的,非但如此,他如今还认了一个好先生,有韩侍郎在,十七皇子以后毕竟吃不了什么亏的。
正如他们所料,眼下韩侍郎就在为他的小弟子筹谋了。
宫宴结束之后,韩侍郎就找到了皇后。
赵元邑被支开,只是他大概也能猜得到韩侍郎准备说什么。
如他所想,韩侍郎是在求皇后将他留下。前些日子得知贤妃又虐待赵元邑之后,韩侍郎气得差点没有直接冲过去长乐宫质问太后,后来还是听说皇后出了头,他才忍了下来。那贤妃即便被关了禁闭打了巴掌,那也是罪有应得的事情。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他这个小弟子的去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