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温秉风忱二人纷纷反水捅刀,着实伤她甚深。
练鹊难过吗?或许吧。可她却仍旧相信陆极。
她乖巧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倒和平时巴不得野上天的样子相去甚远。可惜美人有意,却是将媚眼抛给了一个瞎子。
陆极用后背对着她,纵然她有天姿国色也用不出来。
“侯爷,”练鹊得不到回应,在他身后幽幽问,“你怎么不看我?”
陆极硬邦邦地说道道:“非礼勿视。”
练鹊听得此言,立刻反唇相讥:“侯爷抱也抱过了,还摸过我的身子,怎地此时却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
她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陆极的手上。
然后被人抽开了。
陆极道:“事急从权。有僭越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
练鹊脸上一僵,不由得有些泄气。她心想,她怎么就不争气,喜欢上这么个闷葫芦!
眼看着这陆极便起了身。他长身玉立,语调平稳:“姑娘的药刚刚上好,如今得需静养。陆某便不在此叨扰了。”
他生得高大,或许是腿太长,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门被推开一线,露出些微的早春新色。
“陆极!”练鹊拔高声线叫他,声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你回来。”
陆极于是又合上门,走了回来。
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练鹊的心上。
“姑娘有何吩咐尽管吩咐我便是。”他话中的体贴不容错认。
练鹊看着他,有心逗他说话。可惜话出了口变成了:“侯爷可是看不上我了?对着我这张脸竟连半刻也待不下去?”
话已出口,练鹊就是再觉得自己酸也收不回去了。
谁料那不会说话的陆极却突然道:“姑娘花颜玉貌,陆某便是日日看着也不会腻。此话从何说起?”
姑娘花颜玉貌,陆某便是日日看着也不会腻。
日日看着。
……
练鹊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哽得一愣,原本煞白的脸上突然飞来一抹霞红,顿时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你、你……”
陆极咳了一声,他本就是说点实话,没想到说出来之后会这样轻浮。
“失礼了。”
这下练鹊哪还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满心满眼地就想着他那句“日日看着也不会腻”了。
什么酸啊惶恐啊,通通都像掉进了江水里。水波浩荡,那些患得患失的心绪片刻就找不到踪影了。
心里一阵阵发甜。
练鹊不甘人下,使出杀手锏问陆极:“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陆极身形一顿。
他声音似乎在颤,又轻又飘。
“姑娘说什么呢?”
他是北边长大的,平日里说话利落干脆,这还是练鹊第一次听到他在话尾加了一个轻飘飘的语气词。温柔甜蜜得都不像他了。
然而这正是练鹊想看到的。她立刻追问:“你莫非不想娶我?”
“自然不是!”
陆极解过味来。他发觉这姑娘怕不是在拿他寻开心,便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方才为姑娘探脉,见你脉象虚浮,内力凝滞,到底是何缘故?”
陆极本不想这么早问。
他想着,练鹊原本武艺高强,此番必然饱受磋磨,他也不必在此时上赶着去挑起她的伤心事。只是他原本勉力按捺住的心绪被练鹊一撩拨,便不住地激荡起来。
陆极慌乱之下,便将这话问了出来。
练鹊见他也不急着走了,忙拍着被褥让他坐下。
她也不虚弱了,似乎方才的伤感都是假象:“侯爷坐下,我好好跟你讲讲。”
连眉目都鲜活起来,扬起的笑容差点没晃花陆极的眼睛。
“你知道我那个师兄温秉嘛,之前不是跟你说他也来了汝城。”她一股脑地将被下蛊、被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极听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拿起小几上放着的干果给她剥。
练鹊接了满满一手的干果,塞到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等他的回应。
“……”
陆极想了想,很给面子地夸道:“姑娘果真武艺高强,陆某自叹弗如。”
练鹊点点头。
陆极又道:“姑娘有勇有谋,机智果敢,真乃女中豪杰。”
练鹊问:“然后呢?”
“……”陆极为了讨好喜欢的姑娘,真是说尽了一生的话。
练鹊想了想这男人以前的木讷表现,觉得自己不能太为难他。
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侯爷有所不知,我这师兄对我情根深种,时常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她满意地看到陆极的眉头皱起来。
吃醋了,这男人必然吃醋了!
陆极淡色的唇一张一合,问:“姑娘可遭了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