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宫中规矩,陛下要吃的东西都要检验过,奴才伺候陛下,不敢大意。”
说罢,内侍总管将银针收起,小盒子放好,从小内侍手中接过那食盒,“娘娘若无别的吩咐,奴才便将食盒送给陛下去。”
皇后差点让他气炸了。
内侍总管多的一眼都没有看皇后,提着食盒转身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大门砰的关上那一瞬,皇后只觉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是皇后!
这死太监就这么当众羞辱她!
当真没有王法了!
可她现在也不敢真的冲进御书房去。
怒气在心头游窜,憋的胸口生疼,皇后死死扯了扯手中的帕子,甩手离开。
出了御书房小院,她还气的全身颤抖。
御书房。
内侍总管将食盒提进去,皇上便吩咐他点灯。
烛光一亮,皇上觑着他的脸,“你何苦。”
内侍总管默不作声。
皇上就叹了口气,“想给朕出口气?”
内侍总管还是不说话。
皇上就没好气笑了笑,“你这老东西,越活越幼稚了,你这么惹她,她肯定给你穿小鞋,你哪搁得住她折腾。”
内侍总管就闷闷道:“折腾老奴,也比折腾陛下强。”
“你脸不疼?”
皇上正说话,瘫在地上的太后动了。
皇上和内侍总管齐齐转头看过去。
她头上簪着的步摇晃了晃,发出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音,紧跟着,太后娘娘结结实实打了个豪放的喷嚏。
口水都能溅出三尺。
随着喷嚏声落,太后娘娘几乎是弹跳一般一个轱辘从地上坐起来。
那动作敏捷的,仿佛根本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活像是沙场女将。
坐起来之后,她脸上的震惊和茫然交错,仿佛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
反应过来之后,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就彻底黑了。
她还在御书房!
而且,在地上!
从这个情况看来,从她之前昏倒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地上。
意识到这一点,太后霍的抬眼朝桌案方向看去。
入目就看到皇上和内侍总管双双一副看戏的表情,正盯着她,太后娘娘差点被这场面刺激的二度吐血。
她重重冷哼一声,脸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耻辱感,用手撑着地面,起身。
“哀家可真是有个好儿子。”
皇上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手托腮,看着太后,“母后都能假传圣旨了,朕的确是个好儿子,这天下都与母后共享。”
“所以,你就这么报复哀家?”太后看着皇上,母目光,恨不得直接把皇上给射穿。
现在都掌灯了。
她在地上,结结实实躺了有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
她是个太后!
不是个随便什么的卑贱之婢!
皇上让太后这话给惹笑了,“报复?母后多心了,你是朕的亲生母后,儿臣怎么会报复您?
儿臣只是看着母后睡着了,想着母后既要帮着皇后统领六宫,又要帮着朝臣处理私事,实在太过殚精竭虑劳心劳神,舍不得打扰母后。
儿臣不够贴心吗?”
“你……”怒火在太后心头像是一捆二踢脚一样,轰的就炸了。
她抬手直指皇上。
太后与皇上,这些年关系一直紧张。
可从来也都是彼此面子上过得去。
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御书房的地上躺了五个时辰没有人问津,太后气的能原地裂了。
一张嘴,哇的一口血就喷了上来。
皇上瞧着太后,幽幽道:“看来这些年,朕对母后,当真是孝顺,这能吐血的,都是平日里营养足够,若是穷苦人家,哪能吐得出血,这吐得都是苦水。”这话,是原来荣阳侯对他说的。
具体为什么说,他忘记了,但是这话的内容,他倒是这些年一直清清楚楚的记着。
他一直觉得,荣阳侯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
说句话能把人直接气的原地暴毙。
所以,这话就很适合今天说了。
说完,果然见太后颤抖着晃了晃。
皇上就低头舀起一勺汤,然后将那汤往桌上一洒,“这是皇后刚刚送来的,朕打算,把这个小盅赐给刑部尚书,让他拿来当夜壶用。”
砰!
太后娘娘到底没有经住这个刺激,一头就又栽倒过去。
脑袋撞到御书房的地面上,结结实实那一声,听得就疼。
比皇后娘娘掌掴那一巴掌疼多了。
这次,皇上倒是大张旗鼓的传召太医,命人用软轿将太后送回寝宫。
太后一被送走,皇上长长松下一口气,人瘫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