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牌记_作者:梁仝(54)

2021-05-02 梁仝

  二人打闹间,一室晨光莫名恬静。梁昭痒到笑不动了,最后实在没法,美人计地双手勾住他脖子,再别顾岐安的脸朝自己,五官相对,“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饶我?”

  说罢就……………她本能红了脸,在顾岐安愈发幽深的目光里,意思性地凑近他,呼吸交缠里,战栗地衔吻他下唇,“这样行了吧!”

  可惜伤敌一千从来也要自损八百。眼见着顾岐安眼里微妙的变化,下一刻,蓄到阈值的劲头就崩坏了,他用虎口钳她下颌,不叫她如愿而逃,“这样行了吧?梁昭,你把我当唐僧还是柳下惠?”

  “都不是……”

  长发散披在床上的人,也难得娇气嘴脸,面红,双眼湿漉漉地,来和一个色胆上的男人谈判,“真的别。顾岐安,我今天不是安全期。”

  末尾三个字,无端诛了两颗心。

  是的。在一切怀孕与孩子相关的话题上,因为那场车祸,他们都小心翼翼、警钟长鸣。都说人命关天,“关天”二字可见责任之重。否则,顾岐安不至于引咎般地娶她,梁昭也不会这么久还恐性,恐孕。

  相信他们彼此也门清,这种荒唐,无则加勉,有,也最多只能一次。再来一遍无准备受孕,就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会涉及夫妻名义和情分,会瓜葛两边家人。

  以及,其实梁昭有设想过,倘若她真能和顾岐安走到最后,真能在身心上接受他,

  她才会考虑是否要孩子。

  一对合格的父母,合该在爱里迎接新生命。

  而不是有天等他/她长大了,来问自己当初怎么出生的,问得你哑口无言。

  不合时宜的话像场阵雨,扑杀了燎原的火。

  “妈的。”顾岐安忍不住爆粗了,松手挺身退坐到床头,放过了她。梁昭收拾着衣襟爬起来,看他,也看他郎当的睡衣领子,乱糟糟歪斜在身上。

  如同他此刻的脾气,皱成一团,差到爆!

  *

  二人真正起床、洗漱、早餐停当,一抬头,石英钟上都九点半了。

  中饭还是在家里从简,攒肚子吃年夜饭。梁昭也好有空包蛋饺,上海这边有个说法,你除夕夜不烫蛋饺,开除沪藉!

  至于顾岐安,骄矜的人仿佛领带才是本体。因着早上那么一败兴,刷牙剃须和吃饭的时候都沉着脸,直到在衣帽间整好衣冠打上领带了,人才焕然一新。

  仪表堂堂地站到梁昭边上,手还停在领带结上,看她等火候正好,放不锈钢汤勺上去,再滚猪油、磕鸡蛋、舀肉馅,动作一气呵成。

  “少弄点,太多了吃不完。”

  “我总得烫点给梁女士给丁教授的吧。”

  “嗯,当我没说。”顾岐安没所谓的颜色。扭头在岛台上拣起一颗番茄,洗净抛接,塞到嘴里。

  一面往门口去,贴对子。


  没几秒,梁昭接到梁女士的电话。那头像在早市上,沸反盈天的背景音里,梁瑛大着嗓门问她,“梁昭啊,家里买鸡了没有?老母鸡仔公鸡,没有我现在给你买啊!”

  “买了。”

  “啊?册那,这手机铁定有毛病呀,回回打电话声音这样小。”

  “买了!”梁昭不得不高分贝地喊,“手机听不见就是音量太小了,等我回去帮你调。还有,你什么都别给我买,家里有,冰箱囤的货都吃不完了。”

  “哦、哦,好的呀。”梁女士终于听清了,一边和菜贩子打商量,你送两棵葱给我呀,塑料袋也多给一只。虾虾侬噢!

  一边问姑娘,“今晚小顾不值班的吧?”

  “不值。我晚上和他一起去酒楼吃家宴的。”

  “那就好。”为人父母,到底从心底盼望小两口好好的。家和万事兴这话总没错。

  二人又跨服聊天般地艰难扯几句。忽而,梁瑛上句不接下句地提及,她清早接到梁昭领导的慰问电话了,是个女的,“你现在的老板是女的吧?”

  梁昭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的。”Miranda一向与她关系甚笃,车祸休养那阵子,还常来探病。逢年过节也会慰问她家人,美其名曰,上司体察民情。

  “妈,她只有慰问,没和你说别的吧?”

  好端端地,梁昭又开始心虚,魂魄坐云霄飞车般忽上忽下。生怕Miranda说漏顾铮的事,可是真说漏又如何?怕得莫须有。

  “没呀。难道你有什么瞒着我?”

  到底是亲生娘胎出来的。她在这此地无银,梁瑛立马就掘地三尺的架势,梁昭忙说没什么。末了以做蛋饺的由头,匆匆结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