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理放下平板，瘦长的身体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萧索。他本来是干图书编辑的，传统媒体日渐没落，他才转而来到动漫设计公司，借着原来的一些人脉在公司发展初期拉来了一些项目。但随着公司稳步发展，主动来合作的甲方越来越多，他的优势早就荡然无存，念着他是老员工公司高层才没有直接裁掉他，但是以他现在管理项目的成绩，怕是也不会容忍太久了。
“这个项目交给你们，你能保证评分和收视率提升至少10%吗？”
你这不是让我立军令状嘛？徐珊珊心里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她在想要怎么解释才能避免作这种事前保证，可大脑根本理不出思绪，最后只好回答。
“可以。”
“好，只要你能做好这各项目，保住他们同咱们公司的合作，你们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从办公室出来，徐珊珊径直走到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坐在马桶盖上，两个胳膊放在腿上，握起的双手撑在脑门上。
怎么办呀徐珊珊，这要是完不成目标，你还有脸待在公司里吗？你是疯了吗？
虽然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姐大模样，但是人总爱缺什么就装着拥有什么。现在终于咬紧牙关往前迈了一步，但是对自我没有信心的后怕，让她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
掏出手机，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求救”。
拨通田凡的电话，响了许久电话却自动挂掉，打了第二次还是无人接听。林棵还在养病，李慕芫年纪还轻，问谁好呢？
指甲在手机壳上不停敲击，徐珊珊下决心按下了电话，还是命要紧。
“徐珊珊？你打电话是有急事吗？”
“柯奇，救救我！”
柯奇急急忙忙赶来咖啡店，徐珊珊正缩成一团趴在沙发椅里。
“你怎么了？生病了？那赶紧去医院呀！”
徐珊珊顶着炸了毛地头发，徐珊珊哭丧着脸把上午的事情告诉了柯奇。
柯奇叉着腰，无语地长出一口气，这才在她对面坐在，拿起徐珊珊一口未动的冰美式大口喝下。打车到巷子口后，他可是一路跑来，半秒都没敢停。
“你是担心完不成这个‘对赌协议’就得离职？”
“嗯。”徐珊珊沮丧的趴在桌面，把头埋在手臂里。
“你们经理有说完不成就要裁掉你？”
“这倒没有，但是我那么信誓旦旦地样子，做不到的话，多丢脸啊？”
柯奇解了渴，把空杯子搁下，“工作是为了挣钱糊口，你在西城有房有车吗？回家有田有地吗？什么都没有的话，要脸面也没什么用。”
徐珊珊蹭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样子把柯奇吓了一跳。
“我是让你来安慰我的！不是让你来骂我的！”
柯奇意识到口直心快的方式并不适合徐珊珊，赶紧缓和语气，“咱们就是个打工人而已，能领工资干活就行。只要老板没有明说，咱们就不必主动辞职，他要是辞退，咱们还能有钱拿，也不亏。”
徐珊珊抽出张纸，擦擦鼻涕，“这倒也是。”
“所以，只要咱们脸皮够厚，就能踏踏实实地坐在工位上，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柯奇把抽纸推到徐珊珊的面前，接着又说道，“再看你这个收视率的问题，虽然动漫设计我不懂，但是数据报告我比你做得多。依照你统计的这些数据，前六集的收视率和好评率都很好，而你担纲设计了主要角色，说明这些高数据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劳，这就代表着你完全有能力达到这样的数据，所以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道理我都懂！”徐珊珊皱皱巴巴地脸上满是难过，“可……我从来没有自己管理一个部门、处理一个项目的经验，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我……我应付不了怎么办？”
“你每天从这些巷子里穿过的时候，会害怕吗？”
徐珊珊顺着柯奇的目光，望向楼下那一片错综复杂的巷子。
“不会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会怕。”柯奇一脸认真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我走在里面总会害怕哪个转角会冲出辆电动车，哪里低矮的围墙旁会飞来一颗足球。”
“哪有那么多事故呀，别人也会注意的。”徐珊珊的脸上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对啊，哪有那么多事故呀，大部分‘事故’都是自己臆想出来，吓唬自己的。”
徐珊珊后知后觉，原来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过想一想，确实还挺有道理。心情得以平复，她嘟着嘴朝柯奇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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