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适多年单身,一直不断工作的这些年里,姜颖颖已经低调的和男朋友结婚生了女儿。女儿现在已经一岁多了,颖颖才开始有空和裴适约着吃饭。
裴适看着姜颖颖给她看的照片,婴儿那张纯真的脸,白嫩的皮肤让裴适心生喜欢。
不是那种看到了宝宝就自然而然产生了对婴儿热爱的感觉,而是看到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女孩子成为了别人的母亲,她的样貌在另一个小生命身上得到了延续的喜悦。
“你呢,你怎么样?”姜颖颖拿起水杯一边喝着,一边挑着眉问裴适。
“就那样,并没有什么改变。”裴适看着颖颖笑说。
“人各有志,际遇不同。你快乐就好。”颖颖放下杯子,并没有继续在婚姻和孩子的事情上继续探讨。这也是裴适最能和颖颖相处的一点。
她总是允许你和她有不一样的选择,朋友之间,这是最重要的。
裴适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放下正在切蛋糕的刀叉看着姜颖颖问:“我假设,我只是假设,如果你的孩子在三岁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被迫送给了别人。那你会不会在孩子大了以后,想把她认回来。”
姜颖颖吃着蛋糕的手也放下来,她认真地说:“无论有什么意外,我想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孩子的。”
“就假设,假设你真的没有选择。”裴适将一块蛋糕塞进自己的嘴里,杨穗子的样子出现在眼前,甜蜜的蛋糕瞬间变得有些过于黏腻了。
“如果已经送人了,我是再也不敢去把她认回来了吧,哪怕我很想很想。”姜颖颖原本舒展的脸闪着淡淡的愁绪。
“吃个蛋糕怎么吃得那么哀愁啊。”姜颖颖语气一变,在桌子底下踢了裴适一脚。
裴适忽的一笑,脑袋里纷繁复杂的想法都消失了。裴适从高中就这样,多思多想。这在大部分时候是优点,特别是当你从事的是需要谨慎思考的行业,然而这样的性格也容易导致人思虑过重导致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思绪而忽略了真实的生活。
裴适很清楚自己的这个缺点,所以她对颖颖这样能把自己从虚浮的精神世界中拽出来的行为十分感激。她清楚,人一旦太执着,太沉迷于某件事则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
裴适专心和姜颖颖继续谈天说地。两人吃完饭后沿着街边走了一大圈,最后在公交车站前又依依不舍的停留了一个小时才上的车。
裴适看着公交车走远,车尾的灯慢慢缩小成星星那样大小的形状。那些被姜颖颖一句话打散的想法又慢慢回到了她的脑袋,像蜘蛛又织起了网,密密麻麻串联起来。
她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中年女性,及肩的头发,略显消瘦的身材,戴着一副眼镜正靠在椅子上看着书。
那是裴适的母亲,已经离开她十年的母亲。
从她对母亲有限的记忆中,母亲的身体一向是偏弱的,从来没见过她做一些比较剧烈的运动。直到裴适16岁了,她才知道原来母亲一向是有心脏病的,所以生裴适的时候很是损耗了身体。
此后多年静养,终于在裴适18岁那年,母亲因为心衰频繁的住院。最终在两年后去世。
裴适还记得那时自己去医院看母亲,她不是静静看书就是晒太阳,但凡裴适去看她,母亲总是差不多了就让裴适回学校,别耽误学习。
她不像是病人,尽管体弱却坚持着规律的生活习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倒计时了,也非常勇敢地面对。这给了裴适很大很大的精神支持。
她曾经在母亲刚刚入院以后辗转反侧了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地觉得如果自己没有出生,母亲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
明明是否诞生在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事情,而孩子往往将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这份疑惑让裴适去探望母亲时常常感到自责和内疚,终于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醒来看到坐在一旁的裴适,她脸上泛出笑意。
“真好,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出生了。”
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解决了日日夜夜困扰着裴适的问题,原来自己的出生对母亲而言是那么的重要,是一份礼物而不是负担。
母亲的身影从裴适的眼前渐渐潜回她的心底,化作她心里沉甸甸的压舱石。
母亲。一个裴适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的身份。
她见证姜颖颖成为一个年轻母亲后的欣喜,也看着杨穗子身为一个母亲的苦涩和无奈。
一个母亲可以对女儿造成的影响难以想象,如果一如裴适和齐龄的推测。那么看着现在的樊惠,她不难推测苏望生从母亲身上遭受了怎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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