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热热闹闹,锣鼓齐鸣,“孙悟空”翻了个跟斗,震的红台一颤,欢呼声、鼓掌声四起。
我顺着大众,像个机器人,一下一下鼓着掌。
转头一看秦聪,他脸上的神情,和我是同款——眼神漂浮,不知道思绪飞到了哪。
“我们走吧?”
我俯身在他耳边说。
我俩出了古色古香的戏院,远离了那热闹的场景,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才像活过来。
“这种高雅的艺术,确实,领略不到。”秦聪摇着头,笑着自嘲。
我也笑了。
“回去吧。”
两辆黑色的轿车接连停在戏院门口,给萧瑟的冬日莫名增添了几分肃穆。
为首的车内,副驾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恭敬地拉开车门。
一身黑色唐装的老头走了下来,他的身材矮小,头顶光秃,背微驼着,胸前挂了个玉佛。
他的脸上皱纹遍布,沟沟壑壑像是干枯的树枝。
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透露出的全是精明。
一看,就是个颇有地位,但是又不是什么好人的人物。
我看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瞥开了视线,余光却注意到了从另一侧下来的樊昭。
樊昭看见我,也愣了一下,随即像不认识我一样,越过车头,走到了那矮小老头身旁。
其余的人,也都下车,围在这老头身旁。
一群人,气势浩大地进了那戏院。
当天晚上,樊昭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像是受伤了一般,声音沙哑,忍着疼痛。
我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翻着剧本,听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
他跟我说,今天在戏院门口遇见的老头,是秦爷,也是他当年初入社会,跟的老大。
他没跟我说具体原因,只说因为某些事情,秦爷找到了他,所以,这段时间,他不能来找我,如果找他有事的话,让我告诉王哥。
还说,让我注意安全,“……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好。”
电话仍没有挂断,电话那头的人似在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拿起身旁的手机,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终于又发出来了声音,“我想见你。开视频吧。”
低哑的声音在开着暖气的房内响起,导致房内突如其来的寂静,下一秒,刺骨的寒风吹打在窗户上,发出呼呼的响声。
“你不用帮我查方牧宁了。”
“方梦琪和薛杭已经分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没等樊昭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扔在一旁,继续看剧本。
在单一又充实的研读剧本的日子里,逐渐到了过年那天。
过年应该是个热热闹闹、全家团聚、阖家幸福的日子。
但对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的我而言,不是。
对于刚到我家的薛澜,也不是。
她作为庄家的女主人,按理应该是吩咐佣人操办一切,而她只需要喝着茶,动动嘴皮子就行。
但那天,不和我们住在一起的爷爷奶奶过来了,点了菜,要求薛澜亲手制作。
爷爷奶奶在我妈去世后,大概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希望我爸再娶,美其名曰,要找个人,照顾我,照顾家。
我爸没同意,后来,我爸终于娶了个新老婆,但那新老婆,居然是二婚,还带个年龄和我相仿的拖油瓶,
他们对于薛澜十分不满意。
在过年那天,没有给薛澜好脸色,甚至在薛澜做出那一桌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饭菜时,直接黑脸,说她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怎么能够当好一个妻子,“……我怎么能够把我孙女还有我儿子交给你?你这样子,完全比不上曾纹!”
薛澜站在一旁,被奶奶说的眼睛红了,奶奶看得越发生气,又说了她几句。
我爸出言维护薛澜,又让家里的佣人重新做了一顿饭,
整桌人,这才吃了那顿饭。
新年第一天,爷爷奶奶就回自己家了,没有了爷爷奶奶,薛澜对着我爸百般哭诉,眼泪汪汪直流,她不想再在过年的时间受这种委屈。
我爸自然知道,人是我喊过来的。
他不能对他爸妈说些什么,又知道我的脾性,于是把我喊进书房,好声好气地和我商量。
连续好几个回合之后,我俩达成了一致,每年的中午他必须得陪着我去看我妈,我不再喊着爷爷奶奶在过年这天过来。
这习俗,一直到了现在。
但今年,又有那么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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