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看,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合上了。
上次Sarah被关在里面后,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我用钉子别住了锁舌,防止它弹出来。
我用力一推,门开了。Sarah“啊”了一声,似乎被吓了一跳。
“你的胸针不在里面啊。”我告诉她。
“哦哦,那就算了,反正它也没啥特别的。”
我把行李箱放进车里,又返回去锁门。
Sarah还在屋里:“你家电闸在哪儿来着?得关上,对吧?”
“不用关,暖气启动要靠它的。”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厨房方向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该不会是报警器电池没电了吧?偏偏挑这个时候!
我冲进厨房,放下手机,拧开报警器,按照盖子反面的提示,关闭警报。没有新电池可以换,算了,先不管它,反正——
鼻子嗅到浓浓的煤气味,这是哪儿来的?
煤气灶的旋钮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中间那根光秃秃的杆,看不出它们被拧到了什么位置。我试着徒手去拧,却纹丝不动。煤气味越来越重了。
我拉开灶台下面的柜门。煤气灶有个单独的阀门,干脆关上它得了。
气阀被塑料袋缠了好几圈,牢牢地固定在了“开”的位置。
什么鬼!
我跳起来打开窗户通风,又抓了把菜刀钻回柜子里,锯了几十下才把塑料袋弄开。煤气灶的旋钮也找到了,居然是被包在塑料袋里。
关闭煤气阀,关上煤气灶。
可是煤气味还是很浓。算了,就开着窗让它慢慢散吧,现在赶飞机要紧。
手机找不到了。
我明明记得刚才就把它放在吧台上。现在地上没有,煤气灶下面没有,我在厨房转了几圈都没看到。手机不能不要,行程码还在上面呢。
去叫Sarah帮忙找。
车道上空荡荡的,Sarah的粉色Mini已经不见了。
Damn it!
还是被她捉弄了……
* * * * *
雨下得更大了。
离我家最近的邻居,应该是住在马路另一边的Karen。
以我和她的关系,就算这一片的其他邻居都没了,我宁可冒死冲上304拦车求救,也不会去找她。
第二近的就是紧挨着我家东面的David。我走了五分钟才到,身上已经湿透了。
David是个独居老头,退休的飞机工程师。他招呼我到壁炉前烤火,递给我一块干净毛巾。
“医生不让我喝热可可,所以我这儿没有……”他给我倒了杯威士忌,“你喝点这个,也能暖和暖和。”
酒?嘛,跟汤南轩约会那次我也喝了酒,好像也没什么事。
我向David借了电话。
Sarah的号码我记不住,自己的手机打不通。
汤南轩的号码倒是记得,但现在没心情听他说教,“不是告诉你,别和她来往吗”,吧啦吧啦的。
我打了911报警。
接线员听说是财物丢失,把电话转给了个“非紧急号码”。
接电话的警官很耐心地听完我的描述,问了一堆问题,然后说已经填好案件报告,让我记下案件编号。以后用这个编号查询处理结果。
David很热心,主动说要送我去机场。
可我的电话、护照都被Sarah拿走了,去机场又有什么用?
半小时后,我又给刚才的警官打电话:“人还没抓到吗?我连她名字都报了,你们能查到她手机号的吧?能查到车牌号码的吧?可以追踪她的位置吧?”
警官向我保证她们正在尽全力调查。
又过半小时,我再次打电话:“我要搭的飞机还有一小时就起飞了,你们找到人了吗?求求你们快点。”
警官又是一通保证,说她们理解我的处境,正在尽全力调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半小时后,我打了第四次电话。情况还是老样子,说辞还是那一套。
雨还在下,David开车送我回家。
“别担心,一定能很快解决的。”他安慰我,“你看,警察已经到了。”
一辆没有标志的雪佛兰太浩停在我家门前,汤南轩站在台阶上看手机。
他今晚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左边颧骨上有道阴影,从眼睛下面开始、微微向上斜,指向耳朵的方向。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目光,头一动,阴影也跟着动了。
“你受伤了?”我问。
“已经好了。”汤南轩摸摸脸,“痕迹还在,不像你那样能恢复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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