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用了好多年了,懒得换。”
李沅锦尴尬地笑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那只钢笔——已经六年了,确实该换一换。
这支笔跟随她在瑞典读完本科和硕士课程,从离开海城到重回海城。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
一模一样的六棱钢笔,李沅锦还有满满一箱。
“孙姐——下次镇上学校募捐的时候,帮我捐一箱笔给小朋友。”
*
忙完兵荒马乱的一阵子,到周五这日,李沅锦忽然想起,晚上要回父母家中吃饭。
她顾不上疲惫,简单地在洗手台随便梳了两下。
头发还带着些许毛糙,她穿了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家居瑜伽服,驱车回了市区。
李沅锦父母新家安住处在海城中环边上,堵车堵得十分严重。
等到那里时,满桌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秦静正笑吟吟从厨房走出来,满脸关切道:“哎呀,乖宝,你早跟妈妈说堵车,妈妈就把帝王蟹做了!”
李沅锦短暂地愣了一下,接着一边认真地洗手,一边迫不及待地好奇问:
“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爸爸前阵子六十大寿上的菜色都没这么丰盛。”
李澜光给自己铺了个台阶,和颜悦色辩称:
“那是因为我海鲜过敏,不然什么澳龙、大闸蟹,我通通要来几只——”
秦静轻轻拍李澜光一下:“老没正形——”
她放好竹荪虾丸汤,语气如水般温柔,生怕李沅锦会抗拒:
“等下,你陈师兄要来家里吃饭。”
“来就来呗——陈书行又不是第一次来家里。”
李沅锦按时点开仁星医院工作群,忙里偷闲处理下工作事宜。
“小锦——你今年也二十六岁了,你就没想过找个靠谱的伴侣?爸爸妈妈也老了——”秦静试探道。
李沅锦很早就知道,李家父母对自己的期许很全面。
自从七岁那年被李家收养,李沅锦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尤其是比起那些没有被收养的孩子们。
所以李家父母希望李沅锦去做的,李沅锦都尽量做并且做好。
李沅锦眼睛弯成月牙状,试图让笑容看起来更加真诚。
随后用故作欢快的语调笑着回答:“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陈师兄人品是挺优秀的,听我们大学老师说他《Nature》都发过几篇了,可他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女儿又漂亮性格又好——他哪只眼睛看不上!”
李澜光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正用力拍桌子的时候,陈书行悄然到了。
陈书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属框眼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夏季西装。
整个人的气场与之前大相径庭,跟上次见他的时候仿若换了一个人。
李沅锦盯着他观察老半天,歪头哂笑。
“陈师兄,你干嘛穿得这么隆重?我不开瓶红酒都对不起你这身行头。”
陈书行脸颊微红,不知道是羞怯,还是穿得过于厚实造成的憋闷之态。
他一丝不苟地接过李沅锦递过去的筷子。
“这么多年没见,沅锦,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这俩孩子——别光聊天了,快吃快吃。”
“小锦,你多吃点藜蒿。”
李沅锦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夹了一筷子藜蒿在碗中。
吃完饭,李沅锦主动帮着秦静收拾碗筷,结果被她无情地推出家门去。
顺便塞给李沅锦一长串山姆超市采购清单。
黑松露火腿饼干、蒜味虾片、麻薯、洗手液、卷纸......
天呢,怕是两小时也买不完。
好硬核粗暴的撮合方式。
“陈师兄——清单我用手机拍了一份,你去找上半部分,就这个青柠汁以上的,下面的我去找,不然我们找到明天也买不完。”
李沅锦选择了一种最有效率的分工方式。
陈书行不经意轻瞥李沅锦一眼。
幽怨叹气。
“看样子,你对我没那种意思,是李老师一厢情愿了——
你在国外这些年过得还好么,从来没看过你发朋友圈。”
“挺好的,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到哪里都很能适应。”
天公不作美,陈书行最后也没跟李沅锦分头行动。
李沅锦渴得难受,只好开一瓶弱碱矿泉水,咕咚咕咚灌进喉咙。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习惯喝这个牌子的水。
其它的,入口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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