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筱茹折身坐在餐厅的椅凳上,边扬紧随其后将门关上,换下鞋子光着脚走了进来。他没坐下,只是站在一旁,离徐筱茹不远,两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徐筱茹的脑仁又开始疼,视线飘忽地定在地面,入眼是他的一双大脚,脚趾匀称,脚背上有凸起的青筋光洁的皮肤上格外明显。“你该剪脚指甲了。”她没头没尾道。
边扬顺势低头看自己的双脚,“嗯。”
“需要帮你擦药吗?”
边扬两步走到徐筱茹旁边,拉开凳子坐下,把装着药的蓝袋子往她面前推,“需要的。”近距离看,伤口顿时像被放大一般,红色的掌印,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过皮肤留下的红痕,还有因为暴力撕扯留下半块的皮肉......
徐筱茹幻疼,不想不忍看却又不得不仔细地看,脸上五官跟揉皱了的纸巾一般挤作一团。“她是你什么人?”她没话找话,想分散两人注意力,又有一些好奇掺杂其中。
伤口猛地在药水刺激下泛出尖锐疼痛,局部肌肉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人却很镇定,似乎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生我的人。”徐筱茹大概猜到了,他们眉眼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报警?”
边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顿了顿,将头转过来看她,为了方便擦药他一直用侧脸对着她,“报警之后呢?”
“她就不敢再跟你动手了。”
“不,她会的。”他的语气无比肯定。
徐筱茹无法反驳,他比自己有发言权,几根手指轻轻贴上他的面颊,往另一面推过去,棉签蘸满棕色药水继续涂抹,“那为什么不还手呢,应该打得过的吧。”
他的表情有些迷茫,再次将脸转过来,问:“可以还手吗?”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课堂上对知识点不理解的学生真心实意向老师请教。徐筱茹怕药水滴在他的衣服上,在他转过头的时候快速挪开,听见他的问题动作有一瞬凝滞——
药水还是滴了下来,只不过没有滴到他衣服上而是滴在她浅绿色睡衣上。她低头抿嘴有一丝不爽最后还是任药水沁透衣物,留下突兀的深色污渍。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徐筱茹扔下手中棉签,换上两根新的,吸饱药水,“任何威胁到你安全的人你都可以采取反击来进行自我保护,即使是你爸妈也不能随便打你,这是犯法的。”
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高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蹙着眉头,似在思考,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重复她说的话,不一会儿,神采飞扬,连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只是他还不能适应这种情绪的表达,嘴角扯开的幅度比平时要大上许多,可脸上的肌肉却没有跟上,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怪异。
无声地冲她笑完,他又问:“为什么给我买药?”
“因为你受伤了。”经过上一次话题讨论,徐筱茹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太好使,毕竟正常人问不出那样的问题。于是她选择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这样他应该能明白。
他还是不解,“受伤的人你都会买药吗?”
徐筱茹心想,果然。“当然不会。”她直言否认。
“彭城呢?也不会吗?”他不停追问,仿佛肚子里藏了一大堆的疑惑。这跟彭城有什么关系,再说他受伤还轮不到她来买药安抚,更何况他那个脾气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样。
“不会。”脸上擦完药了,徐筱茹顺嘴问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刷地一下站起来,上手在衣摆处交叉,继而往上一抬,前后不过两秒就将灰色上衣脱掉。
徐筱茹整个晚上都在面临突发事件,也慢慢感觉到了此人不同于正常人的脑回路,但如此近距离面对突如其来的半身裸体,难免还是小小惊讶一下,“你干嘛?”
他面色如常,把灰色短袖随意团成一团扔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坐回原处,“你帮我看看。”两人原本也就相隔不过十几公分,他坐下时更是将此距离缩到最短,膝盖与徐筱茹相抵,大剌剌正面朝着她。
徐筱茹是赶鸭子上架,进退不得。不过就是男人身体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怕的,她定定神,在他赤裸的上身上梭巡。她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医生,表情严肃认真,在她的专注凝神下,边扬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嗓子干涸,蓄势迸发,“我身材好吗?”他追随着她的目光低低地问。
前胸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点红痕,后背靠腰处有一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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