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船只已陆续靠岸,但有一艘黄船粗绳断了,险些流出河段,纤夫正在往回拉。”骆雨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看起来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去看看,顺便让河间舵主滚过来,不想担责是不是?叫他过来拉船,黄船没拉回来,他人也不用回来了!”陆长兴冷笑一声,他底下分舵舵主的位置不是拿来养老用的。
“蓉清,我先忙去,你累了就休息,把脑袋放空,别想些有的没的。”他附在她耳边低语。
“要想就想我。”
“去吧,外面雨势大,你千万小心。”沈蓉清推着他,这人怎么什么情况都游刃有余,没见他彻底慌过。她定定地望着他,还是不免为他受怕。
“你要平安回来。”
“会的,等我。”陆长兴笑了笑,临行前对银花嘱咐了句,语气骤冷。
“好好照顾夫人。”
“是。”银花应了声,有说不出来的憋屈。
陆长兴领着路雨离去,一步一步,踩得又重又急。沈蓉清收回目光,看着窗外大雨如注,雷电交加,天色昏暗如夜,暗暗祈祷这波风雨不会带来严重的灾害,陆长兴能平平安安。
“大人如此疼你,夫人真是好命。”银花语气满是钦羡,沈蓉清早膳还没用完,却在陆长兴离去后,动手收拾。
“听说夫人入府前是京中色艺双全的瘦马,不知夫人最擅长什么才艺,能让大人为你神魂颠倒,许你夫人之位,夫人能教教银花吗?”
沈蓉清看了过来,见银花故作无辜却句句带刺,是见她这几日神色恹恹,以为她是只好欺负的病猫吗?
“我不想跟你计较。”她指着大门。“你出去。”
“大人要我跟着夫人,我不能离开。”银花噎了一下,心虚地低下头,眼神闪过一丝嫌恶。
“我赶你,或陆长兴赶你,你觉得哪个画面比较难看?”沈蓉清冷冷地瞪着她。
“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吗?”从小让家里惯大的银花,何曾受过这等对待?立刻气红了眼。
“好,等陆长兴回来,你再亲口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想由他告诉你更有说服力吧?”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她,拿她瘦马的身分说话?难怪大哥知道她走上这条路时,会如此气愤难当。
就连陆长兴,一开始也是生气的吧?
沈蓉清笑了笑,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这事已盖棺论定,无法更改。问她后不后悔?能达成她毕生所愿,有何悔之?最多最多,莫过于心头一股消不去的遗憾吧。
“所以现在,给我出去。”她再次指向大门,要银花离开。
她哥哥恼她,她无话可说,银花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瞧不起她?
“我偏不。”银花急了,她爹对她期望很深,还盼着她在陆长兴面前露脸时提他一头呢。河间舵主犯了错,指不定是她爹上位的大好时机,她岂能在这时离开?
银花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我刚才是说笑的,你是京里来的人物,别跟我们地里的计较。”
她话说得自贬,眼神可没几分愧疚,多的是难平的情绪。沈蓉清比不上陆长兴是个人精,但也不是傻子,岂会瞧不出她心口不一?
“你不走是吧?我走,我腾位置给你。”一方土水养一方人,这块地养出来的人心真大。沈蓉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一刻都不想多待。
银花慌透了,这女人脾气也忒大,不过就是个瘦马,仗着大人宠爱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不过陆长兴刚才说的太子太傅又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听不懂呢?
河间分舵离京遥远,消息传递不易,很多消息都是转手再转手传过来的,像陆长兴迎了个瘦马的消息,就是有人从镇江南分总舵过来时提起的。至于沈蓉清是前任阁老沈念秋爱女一事,在这里还是件秘密。
沈蓉清走了出去,一出房门,左拐便是分舵议事厅,小小的,约莫能坐十人,厅门大敞,飘进几缕雨丝,潇淅的大雨较方才透窗所见已明显缓和不少。
河间是处小分舵,坐在议事厅内,就能瞧见码头船只进出的状况。现在河道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一块儿随着河流波动起伏,不少船夫就站在船只旁互抛绳索,将两艘船绑在一块儿,让河道上无法靠岸而停的船只能有所依附。
码头上人很多,密密麻麻的,却没有人穿着蓑衣在干活,更有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将纤绳搭在肩上,奋力将尚未绑妥的船只往岸边带,五官都被雨洗得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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