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别走,别留女儿一个人!”韩映梅急忙爬起来,抓着父亲的衣袖不放。
韩光义不理会她,剥着她的手就往门口去,韩映梅亦步亦趋地跟着,泪流满面。
“韩映梅,你要是走出这扇门,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林举人在她身后冷冷地说。他今天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容忍她,不然谁受得了一点委屈就往娘家搬救兵的人?
要说委屈,这世上谁没受过委屈,就她一人矜贵吃不得亏?况且生活本来就是要彼此互相,谁有办法一辈子绕着她打转?叫她抬个脚后退一步就像天要塌了,谁受得了?
“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你以为我稀罕你吗?我就看你们一个一个离了韩家有谁过得下去!”韩映梅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你——”韩光义真的快被她气死了!
林举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极其讽刺。“那好,你总说我不顺你的意思,这回我就让你如愿,不是休妻,便是和离,我们来谈吧。”晚间,罗桂杰才刚从药坊回来,接过韩映竹拧好的热布巾来不及擦脸,就收到华叔通知,要他们回去一趟。
一进门,满院子的东西搁得他们都无处下脚了。
韩映竹不解问:“华叔,这些是?”
“大小姐的嫁妆。”华叔苦着脸回答。“才整理到一半呢。”
“姐姐的嫁妆?!”她与罗桂杰对看一眼,后者也是无比惊讶。“你是说……姐姐她……”
“进屋说吧,老爷在等你们呢。”
韩映竹知道华叔不好说这事,也就没有为难他,进了大厅之后,颓靡的气息一度让她无法呼吸。
“父亲,我和桂杰回来了。”
韩光义由主座上抬头,张口欲言,却是先叹了口气。“还没吃饭吧?阿华,叫人摆饭。”
韩映竹看着坐在一旁、沉默掉泪的韩映梅,完全没有平常张扬不服输的样子,看来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摆了饭,韩光义与韩映梅根本没动几下筷子,气氛凝重到韩映竹端起碗,也不由自主地数起饭粒,食不知味,罗桂杰吃饭虽然比往常慢了些,进食还算正常。
痛苦地吃完这顿饭,韩光义命人上了茶具,接着就在饭桌上摊开了一张纸。
韩映竹定眼一看,一阵头晕。“就这么和离了?”
“不然呢?真让林博恒把你姐姐休掉?”虽然两者都对女子名声不好,和离还是好听些,日后还是有机会谈亲事。
“对方提了什么条件吗?”
“要我把花绣的卖身契给他。”韩光义把林傅恒纳了花绣的事说了。
一阵沉默,韩映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下意识就看向丈夫,他正喝茶喝得欢,华叔搬上来的茶具全让他一人摆弄了。
“我知道岳父心里慌,才把我与二丫找回来,可是我和二丫对这件事真的说不上话,倒是岳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大伙儿参详参详。”罗桂杰替韩光义换下冷茶,目光清澄地注视着他,心里是恨不得别蹚进这滩浑水。
“我想把丫头送到庄子里住个两年,等风头过了,再把她接回来。”
“我不要去庄子!”韩映梅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庄子生活清苦,每天不是面对田就是面对牛,她怎么过得下去?
“你不去,就到庙里带发修行!”韩光义怒拍桌面,溅出刚斟好的茶。
韩映竹掏出手绢,替父亲擦干手上及袖口的茶渍,无奈地道:“这回事情太大了,不管送庄子或是送到庙里,姐姐之后,怕是难嫁城里人了。”
“为什么?这事又不完全是我的错,我——”韩映梅还想辩解,韩光义眼神一扫过来,马上噤声。
“二丫,你接着说。”
“林举人落榜回乡,隔天姐姐就跟他和离了,您说外人会如何猜测?姐姐与林家人关系势同水火,其实城里不少人知道,恐怕事情传出去,舆论会一面倒向林家,说不定还会有人指责韩家势利眼,在这时候和离,姐姐要再嫁城里人,怕是难了。”真要说,韩映梅根本不适合再嫁人。
“爹,难道这事就全怪我,林博恒都没错吗?这不公平!”韩映梅摇着韩光义的手臂,眼睛肿得不能再肿。
“那你跟我说说林博恒哪里做错了?是要你侍奉公婆错了?纳妾错了?还是落榜错了?”要不是这孽是他造下的,他真想撒手不管。
听下来对方好像没有不对的地方,韩映梅心虚归心虚,嘴上还是不退让。“我嫁进林家才多久他就纳妾了,我还没点头他就……爹,他把我放在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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