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个办法,就怕外人不信。”韩映竹不住叹气,这也算是她惹出来的祸。
“担心什么?管他们爱信不信,总之我是信了。”罗桂杰笑了笑,还真没把这事放心上。反正也是意思意思给个交代,说穿了,关他们什么事?他又没收份子钱。
夜里准备安寝,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韩映竹坐在床上,就着罗桂杰搬近的烛火,摊开她以前写给他的信。
内容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勉励他别对人性灰心,别对人生丧志,世间仍有温情,要他好好努力,把这份情传下去。
“我那时才几岁,怎么会写出如此矫情的话?”她不禁笑出声,当年的她在想什么呀?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讨喜。
“怎么会?我觉得好极了,我会努力学认字,就是为了看懂你的信,你都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简直跟照世明灯一样。”罗桂杰端了盆热水进来,先放到盆架上,朝里面扔了条干净的布巾。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看到这封信,她心里就踏实多了,这确实是她写字的习惯不错,最后一笔总是拖得特别长。
“实话实说。”罗桂杰笑了笑,以掌测了下水温,觉得有些烫,便取出布巾拧干,再浸湿,再拧干,再浸湿,反覆数次后,终于达到他的要求,可两只手也烫得通红了。
“你在忙什么呢?手都烫红了。”韩映竹起身想找凉膏,却见罗桂杰端着那盆水往床边走来。
“你坐好。”他把水盆搁到地上,单脚跪地,握住她的小腿,就要为她脱鞋。
“你做什么呀你?快放手呀!”韩映竹吓傻了,又挣脱不了,他力气太大,慌得她都要哭了。
“紧张什么,不过是为你洗脚罢了。”褪去她的鞋袜,他蹙眉叹气。“都水肿成这样了,你还想去哪里?”
“你别这样,这事你不该做的。”让丈夫替妻子洗脚,多大逆不道,韩映竹没停止挣脱,可最多就在盆子里打水,像个调皮的女娃娃似的。
“我为何不该做?你是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为我操持家务,为我计算,为我牺牲,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为什么不能替你洗脚,我只想为你做点事。”他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她。“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有多珍贵,别拒绝我。”
她的脚很小,差不多他的手掌大,足心柔嫩,脚盘却有些水肿,他揉捏着消水肿的穴道,不时问她疼不疼,韩映竹只能抿唇摇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地上太凉,罗桂杰替她洗好脚后,不敢让她踩在地上,便让她踩着自个儿大腿,以布巾拭干她双足的湿气。
韩映竹以为大功告成,正要把脚缩回来,向他致谢,万般没料到他居然捧起她的足心,俯下身在她的脚盘上落下一吻。
轻轻的,却足抵万斤。韩映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事,你不用这样……真的不用……”这要她如何受得起?她撑着腰想扶他的肩膀,要他快点起来,谁知这么一动作,她差点跌倒在地,肚子一抽一抽的疼。
“好、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罗桂杰这下可急了,赶快把妻子抱上床躺好,盖紧被子,头也没回地就朝外大喊。“外面有谁,快点去请稳婆过来,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一个喳呼,开始连着十数声喳呼,这可是罗家第一个孩子,大伙儿没经验,敲锣打鼓的,喧哗得仿佛走水一样。
“肯定是孩子回家,放松了,不用撑了,就想出来见见爹娘。二丫,你别紧张,稳婆马上就过来了。”罗桂杰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嘴里念个不停。
要孕妇别紧张,他自己最紧张。
韩光义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就在门边拉长脖子张望。“桂杰,二丫现在情况如何?你也出来跟我说一声。”
“我现在离不开,岳父您差个丫鬟进来看吧。”
“女人家生孩子,男人不能在产房,你给我出来!”韩光义好歹也抱过两个女儿,知道规矩。他回头问:“厨房烧热水没有?”
“老爷放心,一直备着呢。”如冬福身,便进房唤罗桂杰出来。
他看起来很不乐意,一出来就问:“二丫都还没生呢,我怎么就不能待了?”
“我是为你好,稳婆赶人才难看呢。”他可是过来人。
稳婆来了之后,脸色有些论异,站在房门口,久久跨不进一步。
“是什么工具忘了带吗?你吩咐下来,我让属下去取,你先进去吧。”罗桂杰催促着,二丫呼疼的声音都传出来了,她还在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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