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上进的佃农之子。」
「他夫人呢?」
「妳一定想不到,她以前跟我一样是媒仙馆的丫鬟。」
「状元跟他夫人感情如何?」薛宝贝连这层关系都知道,不可小觑。
「高中状元,不弃糟糠妻,夫妻恩爱,可想而知。」小如脸上泛着红晕。
「忙死了,妳们两个还有空管人家恩不恩爱?想嫁了是不是?」周嬷嬷忽然窜出。
戚彤懒得顶嘴回去,现在看周嬷嬷,已经不像以前看她那么讨厌,还有点儿可爱,四肢像嫩芽,身体像马铃薯,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酒席备妥后,戚彤被叫去斟酒,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
她立在一旁,先打量状元,肤色黝黑,细眼挺鼻,正派的长相,举杯姿势不如司马乘风优雅,指关节突出,虎口结茧,大概是经年累月拿锄头的缘故,苦读之余还会下田干活,实在是孝子表率。
人穷,但前程似锦,薛宝贝押宝押他,图的就是一品夫人,指日可待。
再打量状元夫人,头上钗饰不多,脸上胭脂不浓,容貌出乎意外的平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骄傲,眼神流露着对夫君的崇拜,对曾经是少爷的司马乘风尊敬,是好女人,好妻子,大腹便便的她未来也会是个好母亲。
棒打鸳鸯,万万不可,还是她去自首好了,大不了关个几年而已。
「恭喜薛兄,贺喜薛兄,金榜题名。」司马乘风神色自若,谈笑风生。
「司马兄,若没有你,哪有今天的我?」状元非常谦虚,夫人则是在一旁恬静微笑。
「薛兄满腹经纶,高中状元,实至名归。」司马乘风一番客套,毫无不妥。
「若不是司马兄助我上京的盘缠,又给我妻安家费……」话被打断。
「我老把银子花在喝酒狎妓上,还不如做件好事,积个阴德。」
狎妓?!戚彤心一揪,好痛!男人本色,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天性如此。
她又不是他老婆,什么都不是,她干么犯嘀咕?而且她就要去坐牢了,他的怀里很快就会有别的女人,搞不好背后还有另一个女人,前后夹攻,乐不思蜀,但她却是不停地思念,他的眼神、他的胸膛、他的肩膀……
真想跑开,她受不了自己形单影孤,还要看人家夫妻鹣鲽情深。
但她不能,因为那会让他察觉她爱上他了!一想到从他嘴角溅出得意洋洋的淫笑,她更不能走,就算要走也要等筵席结束,然后从容赴义。
她反正没救了,以他的德行,不先奸后甩才怪!
从容赴义,还可以树立美名,没人知道她其实是怕他始乱终弃……
忽地,砰砰两声,下跪最近蔚为流行,比痘疹更有传染性。
「司马兄爱才之心,我们夫妻铭感五内,无以为报,就此拜谢。」
「不象话!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怎能受此大礼?快起来!快快请起!」
「相公,不如我们先干三杯,聊表谢意。」状元夫人以茶代酒,举杯待夫。
「娘子说的对。」状元眉目传情,夫妻心连心,动作一致。
「两位太客气了。」司马乘风回敬三杯,合情合理。
「他日,司马兄若有需要,薛某义不容辞。」状元一时口快。
司马乘风怔了下,脸色凝重地说:「薛兄这么说是咒我……遇到麻烦!」
「夫君不善口才,得罪之处,少爷莫怪!」状元夫人赶紧出声缓颊。
「嫂子,妳也要练练口才,不能再叫我少爷了。」司马乘风忽地大笑。
状元和夫人不明白有什么好笑,但基于礼貌,还是陪着他笑,表面上一团和气。
他的笑声其实是凄厉的,只有她听出来。可是她不明白,要挂上手铐脚镣的人是她,跟他无关……不,有一点关系,他第一次作媒就失败,有损媒仙的招牌,但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有必要笑得那么恐怖吗?
若不是担心眼睛肿得像核桃,半夜被松鼠咬,她还想抱头痛哭呢!
这时,衣角被扯了扯,原来是小如来唤她吃饭了。
来到厨房,难得有大鱼大肉,戚彤当下决定吃饱再走。不过吃饱了会想睡觉,还是睡完午觉再走好了……不行,不告而别,方果会急成疯狗,最好是跟他告别再走。可是现在方果病重,受不了刺激,还是等他好了再走吧!
下定决心之后,戚彤双手合十地祈求老天爷,别让方果太早痊愈。
第7章(1)
「你……你是阿牛?」从树下传来扰人清梦的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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