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府最后还是嫁了一位小姐到南柳张家,那就是周玉湘,嫁人后,拥有夫君的宠爱,他一妾不纳只为她痴迷,夫妻白头到老,恩爱得宛如神仙眷侣,这是后话了。
“她们害了我的馨儿,我绝饶不了她们。”敢往她的心头挖肉,毁了她女儿一生,她绝对要她们付出代价。
崔氏的指甲缝里汩汩滴血,她愤恨到十指弓成爪状,朝马车内壁猛抓,每一抓都刮出木质细痕,刮出的木屑刺入指甲内缝的肉里,手指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她恨到骨子里,此恨无法消除,不见有人以命抵偿誓不罢休,谁伤了她一双儿女她就要谁的命。
“夫人暂且宽心,谁也逃不过,老奴已照夫人的吩咐做了安排,很快夫人就能畅快的大笑了。”钟嬷嬷俯在崔氏耳边低语,垂目避看她两眼射出的恨意和淬毒眼刀。
“我还笑得出来吗?馨儿她……她还能嫁到好人家吗……”她千挑万选的乘龙快婿如今成了幻影一场。
是谁害的?是谁害的!是那贱人孟清华,是不该出世的骚蹄子周玉湘!她当初就该一并弄死她们,一劳永逸,要不然也不会留下祸害反害女儿受灾。
她后悔没用致命毒药一次将人毒死,过于小心翼翼只让温珍下慢性毒,若是如钟嬷嬷骗温珍服下的剧毒那般对付她们,她们早已不在人世了,也就害不到她视若珍宝的女儿。
不过为时还不晚,这一次不她会再失手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逃过一死,那只能说那贱人命大了。
崔氏阴恻恻地冷笑,血红的眼中有著嗜血寒锐。她在等待著死亡,别人的。
马车辘辘,载著往千佛寺礼佛祭祖的周家女眷,轻轻的笑语声飘出车外,腹中忽地一紧的孟清华似乎感受到崔氏的恶意,她眉间的笑意一凝,掀开车帘看向矗立半山腰的千年古刹。
“大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到千佛寺了,你再忍一忍,寺里的了缘大师是医僧,到时让大师替你瞧一瞧。”一见嫂子双眉拧紧,周玉湘出声安抚。
她摇著头,表示不是孩子闹她。“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忽然之间心里很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见到寺庙便情绪躁动,很是不安。
“哪里会有事,是大嫂你想多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寺门了,这条山路很平稳,年年都有香客出钱修补,你瞧,不是坐得很稳当吗?连颗小石头也没有……啊!”
有坑洞。
正说著路很平坦,不意马车车轮压过一处低洼而颠了一下,周玉湘当下讪然一笑,有几分尴尬。
见状的孟清华也笑了,认为自己多虑了,在这么多随从的保护下,哪会有什么事,真是庸人自扰。
何况还有几个功夫看起来很厉害的高手隐身暗处保护,她和孩子都安全得很,没人伤得了他们。
只是,她的眼皮一直跳……孩子也卡在肚子里生不出来,她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流失了生气……满目的红,满床的血腥味,她感觉自己逐渐往上飘。
恍惚间,孟清华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毫无气息、死不瞑目地瞪著嘴角上扬的婆婆,婆婆在笑她终于死了,解决了心头大患,她和孩子不再是周明溪的阻碍,崔家胜了一局。
“大嫂,你别怪我,我不是有意大惊小怪,是真的吓了一跳。”周玉湘一脸羞愧地双手合掌,小声道歉。
回过神,她笑得飘忽。“没关系,大嫂胆子很大……”
“啊——”
蓦地,周玉湘又发出长长的尖叫,满脸骇然的抓紧底下的椅垫,身子往右倾斜撞向车板。
“发……发生什么事?”孟清华脸白了,两手护住肚子。
“夫人小心,惊马了。”那名面容普通的丫头忽然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三尺长软剑。
“惊马?”她大惊。
“有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绳索上系上倒钩,尖锐的钩子刺入马身,马因剌痛而不受控制。”慌不择路的奔驰。
马车失控摇晃疾驶,偏离了山路窜入杂草丛生的林子里,车里的人颠得七荤八素,除了持剑的丫头外没人能站得稳,斜月和凝暮拚著命地爬著,要爬到大少奶奶身边保护她。
但是路太颠了……不,是根本没有路,就在树与树之间奔跑,地上不是石头便是突出地面的树根,马车的颠簸可想而知,明明就在半臂不到的咫尺却怎么也爬不到,只能任由马车的晃荡甩来甩去。
“沉月,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护好我肚里的孩子,不要管我。”死过一次的孟清华更坚强,目光沉著的看著一手顶住车顶、一手稳住她身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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