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仁笑了一笑。
堂外有人禀报道:“副把子,大小姐回来了!”
余子仁微微一怔问道:“她怎么回来了?”
正说着,两名衙役带着行楷走了进来,向余子仁笑道:“副把子,我们是奉命带女犯人回来看望她爹的!”
余子仁抬眼望去,行楷手上还戴着铁镣手铐。她一脸不忿地瞪着他,脸色苍白更甚,不见几天似乎消瘦了一些。又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老头儿,头发花白,两眉深锁愁眉苦脸的,微微有点佝偻,老态龙钟,一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模样。
“那位是谁?”余子仁问道。
衙役回道:“那是知府大人相识的还乡老太医!特地让他跟着回来,给池把子请脉看病的!”
徐三的眼色一变,看着行楷的眼色变得很奇异。眼睛里似有含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行楷对他的怪模怪样视而不见,大声喝道:“你们审问完没有?问完了,我可要看我爹去了!”
徐三刚想阻止,余子仁却是笑道:“差大哥请在这里用茶,余某陪师妹去看看师父,徐三代为招呼!”
衙役们一笑,都是说道:“总把子客气了!”
余子仁让人给他们上了茶,留下徐三在此,领着行楷和那个太医一起转向后院去。
一路上,余子仁与那位太医攀谈道:“未请教先生高姓?”
“老朽姓钱,祖上一代代都是御医!如今年岁老了,皇上恩准,便还乡来养老,过上点清静的日子。”钱太医声音低沉得几欲听不见,中气不足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闻到棺材香了。
余子仁就算凑得几近,也只听得一半,听不得一半,他微微一笑,又问:“先生是哪个乡的,如今住在哪儿?如今托了大人的福,请得先生来为家师诊病,他日余某必定亲自拜访,派人用轿子把先生抬来,免得先生劳累!”
钱太医呵呵一声低笑,喑哑难听,“再说吧,再说吧,还不知道老朽还能不能看好这病呢!人老了,就比不得年轻的时候……”
余子仁皱了皱眉,这太医的话让他问不出一点苗头。
不知道是心下提防,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一转眼,院子就到了。
一片寂静。
白天里,屋子里也是阴沉沉的。
钱太医一进屋内就浑身寒战,低声叫道:“快打开窗,快打开窗,这屋子真寒啊!”
行楷望着余子仁,余子仁微微一笑,说道:“先生,家师这病吹不得一点凉风的,还请先生见谅!”
钱太医低声喃喃道:“当年老朽在太医院的时候,说一不二的,有谁敢来驳嘴!现在不同了,好心来出一次诊,还得蹑手蹑脚,出不得声了……”他自言自语,一边把肩上的背包放在桌子上,转首问道:“点几根蜡烛可以吧,老朽的眼睛不中用了!”
行楷瞅着余子仁,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把蜡烛点上啊,师兄!”她柳眉微微一挑,一脸俏丽的模样透着些许生气,叫人气不得,也恨不得!尖尖的下巴上,抿着两瓣微噘的嘴唇,也许是因为病容,竟然显得楚楚动人,说出来的话语也带了一丝莫名的温柔。
余子仁微微一怔,心下一荡,居然没有对她生气,乖乖地在青铜烛台上点上了两根白色的蜡烛。
笼上灯罩子,一时间,屋子里亮了起来。
行楷急忙奔到池江天的床前,见他依然一脸的苍老憔悴,沉沉地入睡。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叫唤:“爹,爹,我是行楷啊,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唤得两声,眼泪就急得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床沿上。
池江天微微地呼吸着,就是怎么也没有清醒过来,似乎已经病得迷迷糊糊。
钱太医一眼瞧见他的脸色潮红,唇色却苍白。他蹒跚着走过去,拿出三条红线,打了一个结,分别套在了池江天的三只手指头上,慢慢地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右手拈着那三根红线,放在桌面上,静静地闭起了眼睛。
余子仁轻轻皱了皱眉头,瞧着这老太医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心下忐忑不安。
行楷起身,坐在池江天的床前等着,脸上尽是迷惘之色。
余子仁看着她唇角扯出了一抹轻笑,心下想着,平日里看她一副娇纵刁蛮,三贞九烈的模样,想不到她居然能摆平这个知府大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伎俩?这个官也好会怜香惜玉,收买人心啊,不但让她戴罪回家探病,还请了一个御医一起回来!
他斜眼细致地打量着行楷,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两年不见,已经和小时候变了一副模样!以前瘦瘦小小的一个小丫头,现在清水欲滴,娇娇俏俏,粉粉嫩嫩的一个人儿,身量也丰润有致,两腿纤长,笑起来甜甜的,就像是窗外的金桂子花香一样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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