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仁彦。”炎子玄答道。
昨夜他重回失火的潘宅,大火早已被热心的左邻右舍给扑灭,而他与张志在凌乱的现场仔细查看。
根据他的判断,火势应是从后门附近开始延烧,然后那附近并没有什么火源,平白无故地着火,实在太过可疑。
为了调查清楚,他找到当时正在城里巡逻的更夫,据说约莫在失火的那时候,有两个身影匆忙往城东方向跑,慌慌张张地从陶家后门溜进屋去,刚好被巡逻到附近的更夫瞧见。
根据更夫所言,陶家的人有极大的嫌疑,而为了掌握确切的证据,他悄悄施展轻功翻身而入,正好听见陶仁彦询问奴仆是否已经将“东西”掩埋起来,而奴仆则回答已埋在庭院角落的桃树下。
他按兵不动,等到陶仁彦入睡之后,便潜到奴仆说的那株桃树下查探,发现底下掩埋了空的油罐与一件衣衫,而那衣衫的一角有着被火焚烧过的痕迹,看来是在纵火的时候不慎弄到的。
今儿一早,他前去报官,官兵们立即到陶家逮人,陶仁彦自是抵赖不认,然而当官兵在桃树下挖出那些证物,并表示可以传唤更夫当证人时,陶仁彦自知没法儿抵赖,也只好俯首认罪了。
“陶仁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他并没有什么过节呀!”潘贤忠气愤又不解地问。
炎子玄闻言憋了苏宁月一眼,神情有些迟疑,而那带着顾忌的眼神,立刻让苏宁月猜出了答案。
“是因为我,对不对?”苏宁月难掩激动地问:“因为那日我揪出他在茶水中下药,他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炎子玄点了点头,黑眸担心地望着她。刚才他会有所迟疑,就是怕她知道了实情之后,心里会感到自责。
苏宁月当然自责,她愧疚得简直抬不起头了!
“表舅、表舅妈,都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宁月,你那日做的事情再正确不过了。”潘贤忠开口安慰,语气没有半点责怪。
“是啊,宁月。”章慧娘也说道:“是非曲直咱们分得清清楚楚,一切都要怪那个陶仁彦,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我们不会怪你的,知道吗?”
苏宁月勉强点了点头,尽管表舅、表舅妈不怪她,她却还是万般愧疚。
炎子玄不舍地望着他那自责的神情,说到:“现在那陶仁彦已被抓进官府,不但会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还会负责赔偿一切的损失。”
“这也是他恶有恶报,这回多亏了炎公子。”潘贤忠由衷道谢。
“伯父别客气。”
章慧娘看了看炎公子,又看了看苏宁月,开口道:“宁月,这会儿咱们的屋子烧了,要修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看……你不如就跟炎公子上京城吧!”
“呃?”
“没错,宁月,你就跟炎公子去吧!”潘贤忠也帮腔勤道:“京城的生活,肯定比在茶楼里帮忙得好。你爹娘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会希望你能过个日子的。”
“是啊,你表舅说地没错,宁月,难道你忍心让你爹娘在天之灵还要为你担心吗?”
苏宁月一阵语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的确,她怎么舍得让爹娘在天之灵为她担心呢?那未免太不孝了!
可是……难道真的只有跟炎子玄上京城一途吗?
见她仍在犹豫挣扎,章慧娘压低了嗓音,悄声对苏宁月道:“宁月呀,这会儿咱们的房子烧成这样,至少有十天、半个月没法儿住人,咱们若全部的人一起住客栈,那花费可不得了。我和你表舅、两个表弟还可以一家四口克难地挤一间房,若再多……怕是太沉重的负担。所以,不管是为了你爹娘,还是为了表舅、表舅妈,你最好还是跟炎公子去吧!”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宁月这孩子才不会再坚持要留下,愿意跟炎公子离开。
表舅妈的这番话,让苏宁月不好开口硬要留下,毕竟自己的存在,确实会造成他们的负担。
她咬了咬唇,转头望向炎子玄,那张略带疲惫的俊颜,还有他眼底的关心,驱散了她心底残存的一丝犹豫,让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那……好吧……”她终于妥协了。
听见她的回答,炎子玄勾起嘴角,黑眸闪动着愉悦的光芒。彻夜未睡的疲惫,仿佛霎时一扫而空了。
炎子玄和苏宁月在苏州又多待了一日,确定潘家的屋宅已开始进行修缮,才安心地启程。
为了旅途的舒适,炎子玄张罗了辆马车,由张志驾车,而他和苏宁月则一同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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