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忘了什么礼数,不顾什么修养,李玄玉拔腿便奔。
美人恩重,他怎会辜负,怎能辜负,又怎值得辜负?
李玄玉一路奔至杜家香粉铺,杜大娘说绽梅尚未回来,他又沿途跑过了几家她常逗留的店铺,也未见她的身影,最后李玄玉转回县衙,才踏入衙内后院,便见绽梅的身影伫立当中。
“绽梅!”李玄玉一唤,绽梅尚不及回首,便落入一个热烫忘情的怀抱里。
“李大人……”绽梅被他拥得牢实,险些喘不过气。
明明才几日未见,经因此番波折,却觉已过好几年,她螓着抵靠在李玄玉胸膛,周身被他的男子气息笼罩,顿觉感动又心安,他平安无事,且就在她身旁,人世间还有何事,能比此事更令人感到满足?
“绽梅,绽梅,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姑娘,你跑去求谁教你写状?你还冲动跑去拦舆,若有什么万一该如何是好?我早告诉过你要爱惜性命,你却为我相搏至此,你为何老是不听我的话?老是如此乱来?你这么傻,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李玄玉拥紧她,在她发上额际印下点点轻吻,心动情动,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血肉里。
“李大人,你如今无事,绽梅很是欢喜。”绽梅在他怀中浅浅地叹、满足地叹。
他早就成为她的牵绊,教她即使想要离这尘世而去也办不到;她认识了他,心系于他,便再难潇洒,可,当真是甘之如饴……
“你很欢喜,我却不知晓自个儿是否当真欢喜。”李玄玉微微拉开她,凝注她秀丽脸容,“绽梅,官场险恶,今日老天爷站在我这边,明日却不知道站在谁那边,我本想离开官场,与你平淡一生,如今又被封了官,我走也不成,留也为难……”
“为何为难?”绽梅不解地仰头望李玄玉,学而优则仕,不一直都是李玄玉的信仰吗?
“你这傻姑娘竟然还问我为什么?”李玄玉不可思议地睐她,神色微恼。
“虽说圣上有旨,令我能娶庶民奴婢,但我总想,若我孤身一人,哪天犯了错事,要命一条也就罢了,可我若是娶了你,万一牵连到你,万一又要害你如同此回这般……绽梅,唉,你怎教我如此头疼?我想与你成亲,又不知该不该与你成亲?我、我想照顾你,又——”
“李大人,你不能娶绽梅的话,那我娶好啦!”李玄玉话未说完,旁边冷不防地插入一道童音。
一直站在这里,却被两个抱在一起的大人视若无睹的杜虎又道:“我就快要九岁啦,待我长大,我会对绽梅很好很好的,就如李大人你对绽梅一样好。”
直到此时才惊觉杜虎一直就在身旁的绽梅登时大羞,匆匆便想从李玄玉怀抱中退开,她才略微动了动身子,李玄玉却又搂得她更紧。
“论年岁,绽梅算是你姊姊,怎可让你说娶便娶。”这小子真是越为越不象话了。
“为何不可呀?我看那谁家领养来的媳妇儿可是足足大了他十来岁。”
“那是童养媳,不一样。”李玄玉正色道。
“哪里不一样了?你们大人啊,就是喜欢胡诌。”杜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翻了个不以为然的白眼。
“总之,绽梅不能嫁你。”李玄玉和杜虎较真了。
“为何不能?我偏要娶,我立马回家跟娘说!”杜虎小脸鼓嘟嘟的。
“你不能娶,绽梅肚子里说不准有我的娃娃了。”
“李大人,小少爷,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啊?”绽梅美目圆瞠,真不敢相信自个儿耳朵听见的,这两个孩子性情的人,究竟在闹些什么呀?
李玄玉怎么在孩子面前提这种事?什么娃娃?天……
“你们别再胡说了,我要回去找杜大娘了。”绽梅耳根发烫,跺了脚便要离开。
“不准走。”绽梅皓腕被李玄玉一把捉住,“你快告诉他,说你要嫁我,你允了我才要放。”
“李大人……”
“玄玉。”李玄玉真气起来了,就连她的称呼也要纠正。
“玄玉,我……”
“好,你允我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跟杜大娘提亲。”李玄玉拽了杜虎与绽梅各一只手便往前走。
“什么?”绽梅与杜虎同时惊呼,谁问了谁?谁又允了谁?怎地如此蛮横?
“我已经听见了,你允了我,我们立时成亲。”李玄玉回答得面不改色,神色从容镇定,就如同他在公堂上审案时一样。
“李大人,你、你不是君子,你赖皮!”杜虎发出不平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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