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相公,不过贱妾不饿。”她却摇了摇头,没有坐下来用饭,反倒动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饭菜,就担心一室的饭菜味会让他不舒服。
“那些饭菜明早自然会有人来收,你就别再忙了。”他忍不住出声阻止,看着她从喜帕揭开后就没停止过忙碌。“你来床上坐着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他开口要求。
“是。”听到命令,她果然立即停下手边的动作坐回到床边,动作不但迅速还相当确实,言听计从到让人惊讶的地步。
他莞尔勾唇,看着她眼眉垂敛、端正坐在床边,确实像个听话的媳妇,但却更像是刚买进门,正听着总管讲规矩的丫鬟。
“听说你叫红莓?”他亲切微笑。
“是。”
“今年二十岁了?”他又问。
“过年后就是二十一岁了。”她诚实道出年纪稍大的事实,不敢有所隐瞒。
“二十一岁还是太过年轻啊,我这身病药石罔效,恐怕来日无多,嫁给我实在是太委屈了,你……”
“相公。”出乎意料的,她竟开口打断他的话。“贱妾既然嫁入凤家就是凤家的人,必当竭尽所能伺候相公,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道,直视着他的目光却是坚定熠亮,完全一扫逆来顺受的软弱模样。
黑眸微眯,他看着她眸里那坚韧熠亮的光芒,这时才发现她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眸,不是因为形状美丽,而是眼神特别吸引人。
她的双眼黑白分明、明亮澄净,尤其瞳眸玄邃得就像一对灵耀水玉,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外,朦胧间,记忆深处彷佛有缕丝线被挑动了下,心头飞快掠过一股熟悉感,彷佛两人似曾相识,可他却迅速推翻这个想法。她是南方孤女,爹娘早逝,在乡下地方卖粥为生,他们压根儿不可能见过面。
他有些失笑,却故意顺着她话继续演戏。
“我这个病连御医都查不出病因,表面上虽然看似无病无痛,可五脏六腑确实逐日虚弱,试过百药都不见起色,恐怕是无药可医了。”语末,他煞有介事的又重咳一声,将病况演得活灵活现,却又巧妙解释了他为何看似健朗无病。
“不会的,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会让您痊愈的。”她迅速摇头,依旧坚持相信他一定会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他扬眉。
“因为百姓们都这么说。”她真挚地说着,语气不含半点矫作,眼神也没有半点虚假。
“是吗?”他微微一笑,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总之,我这身病古怪难医还会传染给人,往后你就住在隔壁的偏房,这样对你较好。”虽是买妾冲喜,但他可不打算弄假成真,一来是他身染重病“无力”可施,二来是他从不占人便宜。
“不,贱妾就留在这儿伺候您。”她又摇头,竟再次违逆他。
黑眸微微一闪,他忍不住强调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府里有几名奴仆染了病,至今和我一样卧病在床,甚至还有人死了。”
“贱妾不怕,请相公允许贱妾的任性,让贱妾留在这儿。”她还是摇头。
他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目光,倒是没料到她如此大胆固执,不禁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
女人或许自幼就被教导要依顺夫婿,但是他们彼此间没有任何情分,她如此鞠躬尽瘁反倒启人疑窦。或许……还是多观察几日吧。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随你的意思吧,不过凤家不是注重身分的人家,往后就别再自称贱妾了。”他微微一笑,随和的不再坚持分房。
“但是贱妾身分卑贱……”
“红莓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我喜欢。”他随口说道。
她微的一愣,恭顺小脸瞬间抹上一层薄红,刹那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揪紧裙摆匆匆垂下目光,女儿家的娇态一览无遗。
“是,那贱……红莓这就依相公的意思。”好一会儿后她才能够发出声音,声音却是低如蚊蚋,又恢复成那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
他玩味地挑眉,看着她一下大胆抵抗、一下娇羞脸红,忽然间竟不确定她究竟是大胆还是羞怯,只觉得她的反应可爱得紧。
“忙了一天你一定累了,这就休息吧。”说完,他便径自躺下,而她果然迅速出手搀扶,只是高大如他哪里是她搀扶得动的?
他暗中控制自身重量,装模作样的任由她照料盖被,甚至佯装疲累的迅速陷入沉睡,好让脸皮薄的她能有机会上床,不料她却出乎意料的起身解开纱帐,之后便走到桌边动手整理起一桌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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