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连笙一股脑地直起身子,喘着粗气。手绢从脸上滑落下来,掉到他的腿上。好容易顺过了气,连笙拾起潮湿的手绢,转而看向身边的人,暴怒地喝道:“你想闷死我是不是?”
“呵呵,四哥太看重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连箫笑得很灿烂,黑亮的眸子里似乎反射着月光。
“你!你……”纵使满肚子的怨气,但若是只靠嘴皮子的工夫,似乎是永远无法把这个孪生弟弟扳倒的。连笙有些气短,一连几个“你”字后,终究是闭了嘴。狠狠地咬住牙关,连笙晃出拳头。月光下,可见根根青筋显现出来。
“我很好,四哥莫要挂心。”连箫始终挂着那抹俊秀的笑意,伸手将连笙晃在他面前的拳头轻轻拨开,“四哥有雅兴在这儿赏月是不错啦,但也要注意身子啊。刚刚五弟我看四哥气喘不已,千万别是沾染了风寒啊。风寒这病是可大可小。五弟我是不介意年年清明为四哥乞求冥福啦,不过二哥他们是否有我这么好心就不得而知了……”
他这分明是咒他死嘛。连笙的身后似有熊熊怒火烧起。然而,面对这笑得很轻柔的孪生弟弟,火焰逐渐消退,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唉——只要你不害我,我还有日子可活。”
看着连笙近似于认命的表情,连箫又笑。这次笑意不仅仅停留在唇角上,甚至爬上了眼角,笑进了灿若星河的眸子里,“哪会呢?五弟我每天为四哥烧香拜佛,保佑四哥早死早好——不,是长生不老。”
连笙瞪他。然而这可以杀人的眼光在连箫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丝毫没有威慑力。
沉默。微风扫过荷塘,莲花轻轻摇曳。一池碧波勾勒出圈圈简约的纹路,映着银光轻轻闪动,涌向一方。
连箫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十几年不曾改变的夏夜景色。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年的他们,也常常这样一起闻青莲幽香,听雨蛙鸣叫。然而,毕竟是情随境迁。现在的他们,已不像当年那样亲近了。
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讨厌我?”连笙轻轻开口。
听他此言,连箫微微一颤,惊觉刚刚他们思忖的竟是同一件事情,“没有为什么。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
“不顺眼也总该有个理由的吧。从前,我们不是玩得很来吗?”连笙将视线从荷塘上收回,转而看向连箫。
感觉到孪生哥哥注视的目光,连箫敛去了笑容,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一句:“没有原因。”
听到身边的人又是微微一声叹息,连箫心中又是一颤,竟觉得有些迷茫。
难道,真的是他太小心眼了吗?
不,他没有错!错的是面前这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呆家伙!
连家大堂有着难得的平静。
七位兄弟非常难得地保持着严肃的面孔。实际上,应该这么说,在老二连洹冷漠的表情下,没有人有胆量嬉皮笑脸或者偷偷说话,做出所谓“忤逆”的事情。就连向来火爆而不自制的连笙也不例外。
在连家中,最冷静、最有智谋、决策力最强的人就是老二连洹了。基本上,自从连家那对活宝父母丢下七个孩子云游四方之后,连家的大小事务都交由连洹来决策。连家的商务也是全权由连洹来打理,因而他的威严也是最长的。相比之下,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老大连耆反而终日流连于厨房之中,成为连家最没有地位的一个。其余几个兄弟,稳重而沉默的老三连禾几乎是不问世事的,让他去照顾人不如让他去照顾马匹来得令他舒服些;老四连笙自然是不用说,他的性子倔强又易怒,最容易爆发,完全不是领导者的人选;老五连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和连笙待在一块儿,否则非整掉对方一层皮不可;老六连茫整个儿一书痴,并且还要兼任和事老和出气筒两个角色,家中无大事的时候就闷在书房里不出来;老七连茼最为可爱而乖巧,问题是年纪尚幼,正在人格形成发展的时期,因而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自持,不要被行为不良的哥哥们带成怪胎。
连洹站在大堂中央,锐利的视线扫过坐在两旁椅子上的兄弟六人,最终开了口:“今天的集会是想交代大家一件事。显然,家里有个游手好闲成天惹事的家伙,我想派他去汉口走一趟,帮忙传个信儿给那儿的船厂老板。”扬了扬手上的信笺,连洹再度扫视六个兄弟的神色。
千万别轮上他被二弟给相中啊,他还要给弟弟们做饭的啊。
连耆皱紧了眉头,神色微微紧张,在心里默默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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