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泪,终于因为他给的温暖,不再泉涌,慢慢平息下来。
她吸着鼻子,嗅闻到他身上那带着些许汗水、丁点澡豆,还混杂着些檀木的味道。
他仍环抱着她,大手抚着她的背,但已经没有再说话,她感觉不到他胸膛除了心跳之外的震动,他几乎贴在她额角的唇也不再喷出热气,只是规律且深沉的呼吸。
恍惚中,她几乎像是能听见他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响着。
可那只是幻觉,她还记得心跳的声音,记得儿时贴在娘亲身上,趴在爹爹胸口时,听见的规律声响。
那声响,那震动,都教她心安。
她听不见了,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
不自觉的,她张开小手,让掌心贴平在那徐缓的震动上,感觉它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手心。
然后,才知,他的衣,都被她的泪浸湿了。
羞窘,悄悄的爬上了心头。
她在他怀中偷偷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了一间屋里,窗外的天色已暗,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虽不到伸手不见五指,可也瞧不清多少,隐隐约约中,她只看见桌案、屏风、灯具的暗影。
不知何时,他已抱着她在地上坐了下来,让她蜷缩在他腿上、在他怀中。
这儿有纸与墨的味道,木头地板上,似乎还堆着些什么,有些她看得出来那是书,有些却一坨坨的,不知是啥。
忽然间,门窗外有光影透进,她微微一惊,身子轻缩,可他已再次以大手揽住她的肩背,小心的安抚她。
她心莫名一定,再瞧,只见窗上映着一人的身影,那人提着一灯笼,拿着高架把廊上的灯笼取下,将灯笼点上了火,又挂了回去,跟着那人转了过来,面对着大门。
她微微又惊,担心那人会开门进屋,慌张中忙要起身,肩背上的大手却不动如山,反而收得更紧,他另一只手更是搂住了她的后腰,她能感觉到他张嘴的吐息,感觉到他规律的心跳。
他好像说了什么,可她听不见,不禁抬首望去。
这一抬头,只见门外廊上灯笼里的火光透窗而进,映照着他英挺的脸庞,和他那双黑眼,还有他那像是近在眼前的唇。
「别怕,只是来点灯的。」
她感觉不到他说话的吐息,知道他没有出声,只张嘴无声同她解释着。
「我没唤,没人敢擅进我屋。」
可不知怎,瞧着他,反而让她更紧张,心跳没来由跳得飞快,她不禁匆匆又撇开了视线,瞧着外头那人。
只见门窗外的人,转身走到大门的另一边,再取了门旁廊上的另一个灯笼,一样点上了火挂回,这才转身走了。
灯笼的火光,穿透窗棂,将一室照得半亮。
她这才瞧见,两人是坐在屋子中央的被褥上,这屋乱得像闹了鬼,东一件衣、西一块布,成山的书堆得到处都是,有些书册还如山崩一般已倾倒下来,她脚边就有一册翻开到一半的书。
她吃了一惊,忘了自个儿的事,猛又抬首,惊慌的瞧着他悄声问:「你这儿遭贼了?」
他神色尴尬,低语回道:「没有。」
她松了口气,又纳闷的问:「那怎像被人翻箱倒柜过?」
「我这儿平常就这样。」他微窘,垂眼瞧着她,苦笑说:「太忙了,我没时间整理,这时节,大伙儿都忙着,没空。」
「噢。」冬冬恍然,轻应一声,小脸微红的说:「抱歉,我不是,我没想到……」
见她不再掉泪,他心口一松,只低低轻笑:「没关系,我这儿本就是乱,你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这男人的笑,总教她心头小鹿乱撞,这会当然也如此。
他这一笑,她方觉自己还紧紧依偎着他,两只小手还平摊在他胸膛上,事实上她整个人都坐在他盘起的腿上。
平常他总也离她有段距离,她还能缓得一缓,可如今这么近,真是让她想藏也藏不住,只觉一颗心跳得好快好快,只觉他定也能感觉到她跳得飞快的心。
慌张的,她又试图欲起身,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搂在她腰上的手还略微收紧,一双眼更是微微轻眯。
「你……」
他挑起眉,等着。
瞧着他那模样,她话到嘴,却吐不出口,只有脸更红,不禁垂下双眸,闪避他的视线。
不懂,他为何不放手,她面红耳赤的,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下一刻,她却发现他松了手。
明明他如她所愿的松手了,一颗心却无端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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