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闻言,却仍没伸手,两手交叠在裙上,沉默着。
他知,因他不顾她反对,硬娶了冬冬,教她这会儿铁了心就是要给冬冬难看。
易远下颚紧绷,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垂眼瞧着她,道:「还是说,娘觉得李总管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以至于今年进的秋茶,品质不够好?」
易氏眼一眯,黑眸中燃起一簇火。
易远挑起眉,眼更冷。
无端被牵连进去的李总管却仍面无表情的站着,活像少爷方才提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易家母子间紧绷的气氛,教一室大厅像是在瞬间掉入了结冰的湖里一般冷。
冬冬捧着茶碗的手,因为发酸,不由自主的微微轻颤着。
正当易远打算要冬冬搁下茶碗,带着她转身离开时,那女人终于退让的抬起了苍白的手,接下了冬冬手中的茶碗。
冬冬见状,松了口气,方直起了身子。
易氏冷着脸,将茶碗凑到唇边轻轻沾了一口,就当了事的将茶碗搁在一旁小桌上,跟着瞧也不瞧那有耳疾的媳妇一眼,起身一甩袖就往后走去。
李总管领着几名丫鬟和妇人立时跟上。
见婆婆突然走人,冬冬微楞,回首瞧着他,轻问:「结束了吗?」
易远垂眼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
「是,结束了。」
「我们不是还要祭祖?」
「我俩一块儿去上个香就行。」
说着,他再次当着众人的面,牵握住了她的手,转身从另一扇门离开,走向那在大宅后头的宗祠。
「你别介意,我娘不接你的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
到宗祠的路上,易远怕她难过,在一处回廊转角停下脚步,告诉她:「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不会开心。」
冬冬不是笨蛋,她答应嫁他那时,早知易家的人不会轻易接受她,方才在大厅上,他娘不愿接过她奉的茶,她虽觉难堪,却早有心理准备。
「我不介意。」她仰望着他,轻声道:「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迎你过门这事,我从头到尾就没为难过。」
他一脸坚定,她见了只觉心热,柔声道:「那你也别介意了,我是条件不好,你娘也有你娘的顾虑,你同她闹脾气,只会让家里气氛更差,不是吗?」
他闻言,自嘲的笑了笑,「这儿的气氛,从来就没好过。」
冬冬微楞,原本,她很想问他,为何会和家里人处成这般,可他却再次牵握着她举步。
她将问题压在心上,没再追问,只乖顺的跟着他走。
易家宗祠是一家庙,屋宅虽不大,却也已有上百年,里头庄严肃穆,易家的列祖列宗,死后牌位全都入了这宗祠,还有一大本书册在桌案上。
她认得书上的字,知那是易家的族谱。易远点了香分给她,冬冬拿着香,同他一块儿在宗祠里祭了祖,然后就见他亲手拿了笔,翻开了那本厚重的家谱,将她的名写在了他的旁边。
看见自己的名字,与他并列一起,心中兴起莫名暖甜。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低头看着她。
「从此,咱们便是夫妻了,生要一起,死也一块,好不?」
这一句问,那般温柔,冬冬瞧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喉紧心热,打昨日大婚,她一直没有什么真实感,即便与他一起共度良宵,纵然刚刚她方在大厅为他娘奉茶,可直到这时,看他这般说着这些话,她一颗心,才真真切切的落实了下来。
情不自禁的,她回握住他的手,轻轻应了一字。
「好。」
霎时间,一抹笑,上了他的唇,害她心口砰然。
瞧她这般,他不由得低头趁机偷了她一记香吻。
冬冬羞得抽了口气,压着小嘴,惊慌失措的忙四处张望:「你怎在这……」
「在这又怎地?」他好笑的把家谱合上。
「这儿可是祠堂,这样……有些不敬吧?」她羞窘的说。
「哪不敬了?你以为他们若没亲过自家娘子,我又如何会在这里?」他轻笑着指着那好几排的神主牌位说。
这话,教冬冬小脸又再暴红,偏生还真无法辩驳他的说法。
他笑着再次牵握住她的手,瞧着那好几排的神主牌位道:「爹、爷爷、姥姥,冬冬是我新娶的媳妇,以后要请你们几位老人家多多关照了。」
「你说什么?」她拉拉他的手,问。
他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我要我爹他们多照顾你,我也不打算纳妾了,这辈子就你一个,他们要不关照你,咱们易家就等着绝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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