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哲听着这话,隐隐觉出几分不对劲。
“王爷人呢?”
“今日一早便启程回京了。”
玉哲神情一怔。他连招呼都不打就仓促回京,是否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或许并非是仓促成行,而是早就定下的计划。将她带来这里却又独独留下她,又是意欲何为?
“王爷如此仓促离开,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她佯装随意地问。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王爷还说其他的话没有?”
丫鬟犹豫了一下才道:“王爷说,要留您至少住过半个月才能走。”
半个月,他想用这半个月做些什么?不管他意欲何为,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这山野别苑自然不能真正困住她,只是她会不动声色地住上几日,想想对策再伺机而动。
待到第三日,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伺机离开。
却没想到门房突然来报,说是有人奉了静阳郡主之命,前来送一封信给玉哲郡主。
想不到苏宛然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送信的是名年轻小仆,玉哲接过信,并未立即拆开,而是问道:“苏姑娘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小仆老实回道:“奴才不知。不过我家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要您看信之后务必给小的回复。”
会是什么事,着急成这样?
玉哲立即拆开信来瞧,字里行间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而她看完信之后,胸口就觉得哽得厉害,一股气堵在心里,渐渐凝成了微酸之意。
原来东方离的仓促离开,并非是打算这个时候起事,而是回去成亲去了。
原来,这便是他留她半个月的理由。
苏宛然在信中向她求救,要她见信之后务必回京,帮忙一起想应对之策。
苏宛然的心思显然不在东方离身上,而东方离也未必是因为对她动了情才求娶的,那样一场各怀心思的嫁娶,多半还是出自权势的考虑。婚事突然提前,看来东方离这边的确是要有所动静了。
只是苏宛然忘了,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有何德何能可以阻止这门婚事?
她不是他的谁,也做不了他的谁。
小仆见她脸色难看,十分小心地问:“郡主,您决定同小的一起回京吗?”
也许她的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场婚事礼成而什么都做不了,但她要回京去,越快越好。
“你若是能助我离开这里,我便随你回京。”王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
下人们进进出出,招呼着满堂的宾朋。
东方离一袭的鲜红喜袍,发髻高束,衬得整个人越发的神情俊朗。
新郎的一身行头其实早已换好,他自早上到现在,却一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着手边的公文,平静得十分异常。
叩门声响起,屋外传来段辰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吉时到了,您该去接亲了。”
门里淡然的声音应着:“知道了。”
段辰也不敢再催促,撤了身退到一旁继续候着。王爷今日瞧起来十分反常,换作正常人,身为即将娶亲的新郎官,理应表现得十分喜悦才对。王爷的脸上非但瞧不出半分喜悦之色,大喜的日子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久不出门,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书房的门被拉开了。
东方离自门里踏了出来,出乎意料没有立即动身离开,反是一副闲适姿态,负手望着院子里花草,低声问道:“段辰,在你看来,娶妻应当娶个什么样的人才对?”
段辰一时也困惑了,都这个时候了,王爷为何还有闲心思来说这些不着边的事情?
“古人都说两情相悦,奴才以为,嫁或娶的道理一样,都应该找一个情意相投的人。”
这些话,分明说到了东方离的心里去。
他不免嗤笑一声。
连段辰都懂的道理,他又何尝真的不懂。到底是情意相投重要,还是理想抱负重要,在心中左右一权衡,他忽然有些动摇了。
许多年前他已经错过一次,原以为后半生他再不会被感情所牵羁,可是苏宛然的拒绝,他自己内心的排斥,都成了无法回避的事。
当然,即便在此时他觉悟了,也不会改变什么。觉悟是一回事,现实情况又当别论。
“走吧,迎亲去。”
王府门外,迎亲的队伍早已披红挂彩准备妥当,门口也聚集了道贺的人潮。
东方离神色温然地一一道谢,自人群里走出门来。
门前铺着红毡,鞭炮齐鸣,人们纷纷退开为新郎官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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