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相视,他眉目依旧。
面对面相视,他却不是以前的那个人。
“尹上善……”
开口,却心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收养在君家的二十年里,曾跟她同桌吃饭同床共枕情同兄妹。这个人曾喊过她一声妹妹,难道……是假的吗……
“韩大人……呵呵,不,应该是……夭桃。你别怪我,这是你的劫数,天都注定你要魂飞魄散了,我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哈哈哈哈……”
他突然顿了顿,大步上前,一手抓起她胸前挂着的那个香囊,眸光一变,“他用这个来困住你?”
“你会在乎吗?”
怜惜从眉目间一闪而过,他冷笑,“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仇恨不能化解仇恨,只会加重仇恨。皇朝动荡,战争频频,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用宽容和悲悯来体恤苍生,重建家园吗?”
“那我杀你,也不恨我?”
“不恨。”
“那我杀你爹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定数。”
“那我杀那狗皇帝呢?”
“……时也命也。”
他突地大笑三声,“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受害者,现在才知道,天下最狠心的人是你。”
韩正浩神容一僵。这时,尹上善扬起手来,只闻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来,她眼前忽然一黑,摇摇晃晃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一手抱起她,“他用这个困住你,也省了我一番工夫……是你运气不好,谁叫你要生在君家呢?如果不是在君家,也许……”
低低吟语被埋没在沙沙风声中。
风太急,风不停。“殿下,该用膳了。”
床榻上的男子没有反应,木然地睁着眼。
“殿下?”尚隽又是痛心,又是担心,“您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啊?先皇驾崩之前,殷殷嘱咐老奴要好好照顾您,您要是……您怎么能熬得住呢?”
父王……到临死的时候还在挂念着阿泽。
他勾勾嘴角,偏过头懒懒地看了眼尚隽,“我没有事……”
怎么可能没有事呢?明明眼里的神情莫若死灰,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别人。尚隽擦擦眼角的泪水,“那老奴去吩咐膳房煮些鲍鱼莲花粥……”
“不,不要!”他突然直起身子来。
“殿下?”
她爱吃的东西,他再也不要碰。
“殿下,尹大人来了。”百臻跑了进来,身后跟着青衫飘逸的尹上善。
祜泽怔怔地望着尹上善,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呕……”他急火攻心,呕出一大口血。
尚隽急忙扶住他,定睛一看,几乎吓得腿软,主子的脸白得毫无血色,这阵子好不容易养好了的身体怎么禁得起折腾。
祜泽摆摆手,示意尚隽不必多说。
尹上善接着说道:“臣搜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韩大人。臣以为韩大人可能已经逃出宫去了。”
他颓然地滑坐了下来,“不可能。他出不了宫。”她身上还戴着他从虚无寺求来的索魂符,他将她的魂锁在这皇宫里,她根本逃不了。
“那臣马上加派人手,将皇宫彻底查个遍?但这样的话,臣就要从宫外调兵来……”
“不……”不必了……他很想这么说。她要离开,他再绑着她也没意思,可是那一刹那,过往的亲密无间涌上心头,他颤了颤唇,“好,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遵旨。”尹上善隐隐一笑。
这个时候,正在收拾厢房的千祈突然叫了一声,他捧着装帝台之棋的锦盒跪到祜泽面前,“殿下,这帝台之棋少了个将。”
“不会吧,昨儿个还看到的啊。不会……不会是被韩大人带走了吧?”尚隽诧异地说道。
帝台之棋装在锦盒里,玲珑剔透,璀璨夺目。
他还记得她下棋时一颦一笑,棋艺臭得很,被杀得惨不忍睹也能玩得兴致勃勃……
“给我全砸了!”他一脚踢翻千祈手上的锦盒,棋子洒了满地。
眼里看见的是狼藉了一片的棋子,他怔怔地看着,看着看着,突然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殿下您……”他这样,把所有人都吓呆了。
他头一偏,冷冷地合上眼,“千祈,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遵旨,奴才这就去把它给砸了。”千祈抱着锦盒跑了出去。
尚隽担忧地看了眼殿下,叹口气,跟着千祈出去了。
“老爷子,惹殿下生气的是韩大人,为什么殿下要把气撒在君小姐送他的棋子上呢?”千祈抚摸着锦盒里的帝台之棋,不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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