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品悠游(44)

2025-10-06 评论


“淹儿与我情投意合,相逢恨晚,我们已经是好姐妹了。”梅非遥接下长孙淹的话,也不管她的形容是不是得当,“等淹儿将嫁袍绣完,宫主自会安然将她送回家。闵公子,宫主可从不曾难为你的徒儿啊。”

她的话将贝兰孙脸上的寒冰化去三分,而闵友意……

俊脸微呆,努力理解中——他今夜来此为了两件事,一是看看“渐海鳞牙”长什么样,他看到了,二是寻今晨在温泉中惊鸿一瞥的徒儿,他寻到了……徒儿为何在此,原因也解释清楚了……

“淹儿……”

“嗯!”

“你的意思……在绣完嫁衣前,你会一直在遥池宫,贝兰孙不会为难你,而且,你与遥儿成了好朋友,是吗?”

“是……呀!”

“好徒儿,乖徒儿,”闵友意拊掌一笑,纵身跃上树梢,半空中传来他的笑声,“为师就住在宝马镇斤竹客栈。贝兰孙,我们的账改日再算,你也不用追了……”笑声渐远,而空中传来的清晰话语却令遥池宫主一张冷雪俊颜瞬间青黑。

那话是——“我明日再来。”

再来?

他来干吗?为刀?还是……

为女人?而他“再来”所为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十天后——

天女停梭,遥望天池,故名“遥池”。

柰攀阁,是客居,也是长孙淹暂时的客房。

如何来到遥池宫,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睁开眼,还没开口,耳边就是一串喋喋不休的……唠叨?是,即使是现在,她还是觉得当日梅非遥一边在床边绕圈、一边数落贝兰孙的话就是唠叨。

梅非遥说——“长孙姑娘,其实我死了……不不不,呸呸,其实我没有死,因为一些原因,我也算是从鬼门关绕过一圈,所以,宫主的话可能有些误会,你别生宫主的气,他不是强盗,我也不是……”

大哥常说听她说话很累,她终于体会到大哥的感觉了。听她说了十九年的话,大哥真伟大……

颠来倒去,她终于明白了梅非遥的意思:贝兰孙与她成亲时,婚礼比较简单,随着相处、相知,两人的感情日渐浓深,适巧一年前梅非遥生命垂危,她以为自己活不过今年春天,便希望来生穿上长孙家的嫁衣,与贝兰孙再续前缘;贝兰孙寻遍天下名医,也算他运气好,正巧一位游方经过长白山的大夫治好了妻子的病,而妻子在病中提过的点点话语全被他记刻在心里;于是,待调养好妻子的身体后,他便前往四川长孙家,只为满足妻子的小小心愿……

应该感动的,她也很配合地感动了。

她呢,本就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听话,不顽固,既然她不绣嫁衣的前提条件不在了,她为什么不绣,有银子赚嘛。

其实,全国名坊绣坊无数,真要比较,长孙家的嫁袍只是朱矿和染坊布匹的附带品,说到特色,大概因长孙家的嫁袍是“先有衣,后有纹”。提起衣,不得不说衣的颜色。朱矿可染红,红蓝花也可染红,但不是每一种红都适合裁制嫁袍,长孙家的染坊将白绫经过七染七晒,染成红绫布,颜色鲜艳而不刺目,布匹光滑且不失丝的触感,名为“七重染”,最适合剪裁嫁袍。

量人裁袍,制成红衣,衣上原本是没有花纹的,那些龙凤金银纹、花兽、绫波、瑞草之图,皆是在成衣之后绣上,何况,并不是所有新人都适合龙凤纹,长孙家会依据新人的不同气质和眉眼间的神色来决定嫁袍上的图案。

这便是——

一袭猩红七重染,一般妆样百般娇!

如今,柰攀阁二楼其中的一间是她的客房,一楼则堆满了绣线、衣架、剪刀,已成了一间小型绣坊。自从连云阁被毁,宫里护卫忙着修整,她是看不懂楼阁搭建啦,只知道他们一边拆,一边钉,拆拆钉钉,丁丁当当,扛着木头石头跑来跑去,宫里的女眷不胜其扰,又因梅非遥常往她这儿跑,连带的,女眷们全集中到柰攀阁周围,手持三尺银剑……

好吧,好吧,她猜她们其实是奉贝兰孙之命守护夫人。贝兰孙忌讳的大概是闵友意的风流之名,毕竟他见了梅非遥后,弃“渐海鳞牙”如敝帚,还送上代表他花名的玉扇坠,居心之邪恶令人不得不防。

问题是,防……得了吗?

人能风流到何种程度,却又令人全无憎恶?

百闻不如一见,前辈说再多,也不如她亲眼所见来得真切。十天来,闵友意天天出现在遥池宫,若明目张胆说“我要勾引你妻子”,贝兰孙必定不会让他无痛无伤地离开,偏偏这些天他来去自如,贝兰孙一点办法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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