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冰面碎裂,惊呼声中,人影翩掠飞旋。在她即将落水时,他已将她抱入怀中。
寒雪沁梅的冷香扑面而来,如雪清雅、如梅脱俗的女子伏在他怀中,娇躯微颤,流露着惹人怜的脆弱无助。
“姑娘……”他喃喃,温香软玉在怀,心中滋生无限怜爱。
“布氏仰慕叶公子已久。”女子贴在他胸口,细语,“布氏家中突遭变故,痛失至亲,如一叶孤萍,漂泊至此,只盼公子不弃,留我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孤凄窘境,她竟坦诚相告。这样的女子,冰雪一般,透明脆弱!抱着她,他再难放手,心中只想呵护她,一生一世也无妨!没有一丝犹疑,他当即将她带回忘尘轩。
之后三日相处,他惊喜地发觉这人儿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谈吐气质不同流俗。
她时时向他表露爱慕之情,自比清雅脱俗的梅,喻他为傲然出尘的竹,同为岁寒三友,自当惺惺相惜。
终于,二人相识的第四天,忘尘轩披红挂彩。
喜庆的红烛,红艳的“喜”字,红艳的鸳鸯枕头与被褥,漆红的花梨床沿端坐着身穿缟衣的她,敛眉凝愁,如丧考妣。
洁白缟素融入这满目是红的洞房内——诡异、不祥!
“我答应过爹,要为他戴孝三年。”她歉然道。虽然破天荒在戴孝期内答应嫁给他,她却不愿换上喜气的红嫁衣。
洞房花烛夜,他在她眼中看到碎碎的泪花。
“你……后悔嫁给我吗?”只因心存怜爱,他百般迁就她,就怕她伤心难过。
“不!”她眨眨眼,笑意如烟缥缈,执起他的手贴放在她脸上,缓缓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妾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公子!”
她娇娇怯怯地解了裙带,衣裙滑落,雪白的身子,珠圆玉润……他有片刻的眩晕,轻颤的手顺着她的背滑下……
洞房花烛,她把纯洁的初夜给了他,这一夜,他已飞上云端,轻飘飘的感觉,如坠梦中……
梦在持续——
一支细细的安魂香,一盏碧螺春,她以灵巧的十指撩逗琴弦,从阳春白雪奏到春江花月夜。他听着清新优雅的琴声,把盏浅浅地饮、慢慢地尝。
本以为,他与她就这样淡淡散散过一辈子,只是偶尔,他会感觉到莫名的不安,莫名的……是因为她的完美?
完美得毫无瑕疵,反而令人困惑:她似乎刻意隐藏了自身的缺点、某些心思,他所看到的不是完整的她。
她若即若离,他便终日担心着她会像梦中仙子乘云远去。这样的爱,构筑在完美无瑕的水晶球中,看得到的——一触即破!幻灭绝望来得那么快,三年后的一个日子——
这本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日子,中秋佳节!她把酝酿了三年的梨花琼浆拿出来,与他一同在月下饮酒。
香炉里依旧燃着一支细细的安魂香,淡淡的烟雾如丝如缕,朦胧里,她的眉眼清丽疏淡,略带惆怅。他知道,她又在追忆她的父亲。
她曾说:“那一年的中秋,我在家中等父亲,等了整整一夜,他始终没有回来。”
他曾问:“他去哪里了?为何不回来?”
她敛眉低叹,“他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心中悲痛,泫然欲泣,他便不忍追问。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有我陪着你,定不会让你伤心!”他柔声宽慰。
她冲他笑,笑容有些怪异。
一坛精心酝酿了三年的梨花酒,伴着她刻意营造的、挥之不去的忧怅气氛饮入腹中,他的视线朦胧了,她的笑靥落在他眼里微微扭曲、模糊不清。
“娘子……”他习惯将她搂入怀中,汲取她身上的幽韵冷香。
“夫郎,你醉了。”她在他耳边呵气、轻笑,语声泠泠清脆。
“这酒岂能醉我?娘子可知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笑,伏首于她膝上,“醉卧美人膝,夫复何求?”倦意袭来,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这酒为何这般厉害?
“贫嘴!”她拧他耳朵,“你没有醉糊涂,可记得除了中秋,今天还是个什么日子?”
他摇头。
“你怎能忘了呢?自己逍遥自在地活着,忘了他人的痛苦,你真是可恶啊!”
听到倏转冰寒的语声,他诧异地抬头,骇然一惊——她手中竟持着一把鱼肠短刃!
“缡儿,你做什么?”他惶惑。
指尖轻轻抚过锋利的剑刃,她格格发笑,“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今夜,可以达成父亲的遗愿。这柄鱼肠剑是死在你剑下的我的父亲送给我的,你看它够不够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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