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缡直勾勾地盯着他,笑容微敛,“怎么?你舍不得她离开吗?”
他陡然扬眉一笑,“这女子粘人得很,时常惹我心烦,她若走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布缡笑而不语,再次将那一截镶嵌红豆的翠竹递上去。
叶飘摇这回很是干脆,伸手接来红豆翠竹。
在场观礼的人忙齐声道:“祝楼主与叶公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一旁的傧相高呼一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看这速度,他只不过接了根小小翠竹,这班人就急着赶鸭子上架了。
手中竹枝一转,竹尖指着布缡身上的缟衣,他皱眉道:“新娘怎能穿成这样?尚未拜堂就做这寡妇模样,带一身晦气,想咒新郎早早去死吗?”
布缡脸上微微变了颜色,一脸幽怨哀伤,双唇微颤,似是脆弱不堪,“我、我只是为父戴孝,但、但又过于心急,只想成为你的妻子,以偿夙愿!叶公子难道……要因此而嫌弃我吗?”
好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怎不叫人怜惜!
叶飘摇微叹,猛地将她抱起,大步往厅外走。
“叶、叶公子!”土万封一脸错愕,慌忙挡住厅门,“你还没有和楼主拜堂,怎、怎么就要走了?”
“玉宇楼主也非俗人,既穿来一身缟素,自当不会介意俗世的繁文缛节!”叶飘摇目中有隐隐摄人的霸气,“何况,叶某行事还需尔等来指点一番吗?”
土万封瞄了瞄楼主,见她此时竟如白兔般乖巧地偎在叶飘摇怀中,他也不敢再多说一字半句,赔着笑让了路。
厅内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对新人还没拜堂呢,这就去入洞房了。
洞房就布置在荷塘边那幢二层小楼内,两个翠衣丫鬟笑嘻嘻地迎出来,将新人往楼上带。
叶飘摇没去理会丫鬟,反将布缡抱入他住过的小楼一层房间内。
一桌、两凳、一床,这房间很朴素,本是留给侍奉主子的下人们住的,他却将她带到这个房间,门一锁,连两个丫鬟也休想进来。
布缡坐在床沿,直勾勾地望着他,“洞房不是布置在楼上吗,你怎不带我上去?”
他坐至桌旁,淡然一笑,“楼上是情梦住过的,洞房也是专门为她布置的,你与她不同,我当然不愿带你上去。”
布缡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在他颈后,“我与她有何不同?”
颈后凉凉的,像是被蛇缠了上来,他抬头看着她,眸中竟含了笑,“她与你,云泥之别!”
五指微张,轻轻扣在他跳动的颈脉上,她的语声凝为冰刃,“谁是云?谁是泥?”
他一伸手,倏地揽过她的腰,让她坐至他的膝盖,似是不经意地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反问:“假如你是我,你是娶‘云’呢?还是娶‘泥’?”
“当然娶‘云’喽!”她展颜一笑,轻点他的鼻尖,“你呀,就会使坏!”纤嫩的指尖从他的鼻尖移到脸颊,再滑落到透着淡淡光泽的两片唇瓣上。
他的唇本是凉凉的,她的身上也如雪般凉凉的,轻轻一触,一股寒气直透心口。
她格格笑着,欲凑上唇时,他闪电般持起桌上一只茶壶挡在她面前,道:“此间没有合卺酒,不如以茶代酒,你我先喝一杯!”
她看看挡在面前的冰冷茶壶,一皱眉,突然站起,“啪啪”击掌两声。
房间角落一块木板掀起,几个木偶小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搁置茶具器皿,还有龙井、径山、虎丘、武夷、君萝……这么多茶品,布缡只挑出碧螺春。
搁下茶具器皿,木偶小人又消失在房间的角落里。
“茶壶里的茶早就凉了,我再为你泡一壶。”
她盈盈浅笑着坐在他面前,取了几勺山泉水,待烧水炉里的水沸腾了,她把茶末放入茶盏,注少许水,使茶末湿透,边注边用茶筅搅动,使茶水浮出白色汤花。
这样静静地坐着,慢慢地泡茶,如同入禅的宁静,纷扰的心绪沉淀下来,此刻的她恰似一盏香茗,淳澈淡雅,安人心神。
他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有一片水光闪过,搭在桌沿的手渐渐合拢,紧握成拳,猛地松开,又紧握成拳,再猛地松开……如此反复,直到她把沏好的一盏香茗搁到他手边。
一盏碧螺春,茶汤清澈碧绿,香气清新优雅,他持盏浅呷一口,淡渺如烟的一声叹息化入缕缕雾气中,渐渐升腾起来,缭绕一圈,又散去了。
她已踱至床前,如一株倦怠慵容的海棠,倚靠床头,皓腕慵懒地伸出,冲他缓缓招手,“夫郎!来呀,快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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