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而桀骜的轮廓、挺直的眉骨、淡色的发丝……似曾相识的面孔……
“永、永……”
“刷!”浓黑的睫毛掀动,醒来的少年怔怔地望着站在门边,用手指扶住门框不住喘息的女子。慢慢地挑眉,苍白的脸上渐渐抿起一丝笑意,“小心姐——”
“永靖?”
她抚住不断起伏的胸口,力图平静失措的心跳。
是永靖,对啊,永明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可是,为什么她已经躲到了其他城市生活的今天,却还是无法躲开有关瞿永明的一切?
力气脱竭,脚跟发软,她坐倒在一旁的病床上,握住发颤的指尖,不安地检视那张对她而言依稀镌刻着过往的少年的脸。
“你怎么会受伤的?”而且,从外科转到神经科,尽管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却还是需要长时间治疗恢复的复合性创伤……到底……
“难不成?”她拧起眉毛,夹杂勾动旧日创伤的复杂情结,望向少年,“你……”
“好丢脸。”少年漆黑的眸子灵动地眨了眨,苍白的脸上慢慢漾起一个微笑,“我和秀荣赛车,出了点意外。”
意外?又是这两个字?
孟小心像被什么噎住了喉咙,无以名状的愤怒和感伤在瞬间攫获她的意志。
什么事情都要用“意外”两个字来解释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避免这种意外啊!”
一旦牵扯到这里,她实在控制不了情绪的激动起来:
“说什么运动都无法避免伤害的,那就不要运动啊!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是会减少受伤的可能吗?”即使明知,已经没有愤怒的立场,但她还是忍不住,看着少年与“那个人”何其相似的面孔,她控制不住地任由积压在心底的话宣泄爆发:“瞿永靖,你忘了你哥他是怎么……”她说不下去了,喉咙一阵翻滚,眼里却已经逼出了灼人的泪花。
“抱歉……”少年歉然地望着她。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
“因为我知道小心姐受的伤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重啊……药石无医。”少年抬起沉重的视线,望向那个爱过哥哥,也被哥哥深爱过的女子,“可是,明知道前方的道路有障碍,也还是想要跨越它的时候,也是有的啊。”不绕开那些有可能受伤的事物,而是超越它,克服它!
并不是每个赛车手都会受伤……可是他相信,每个赛车手的家人,却都早已经受到伤害了。但是很无奈,除了抱歉,仍旧没有办法说出其他的话。
就像那一年,哥哥站在河边,他那比任何人都更要了解的哥哥,即使有多么想要追上去拉住心仪的女子,却终究只能转身而去。
有许多事,比如梦想。无法放弃,超越一切,独立存在于某个特殊的领域。
“哥哥,曾经和我说过,爱上赛车的他,绝对不要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少年轻轻地说:“因为他知道,那样子,一定会害那个女孩子为他悲伤……但是……他还是爱上了你,任性地纠缠着你。我想,恋爱这种事,其实和赛车一样,总会让我们在意外之处受伤吧,但是……”他望向掩面坐在一旁的女子,深深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够了解,“但是人们还是会不顾一切地爱上另一个人……因为那些真正让我们动心的事物,是根本无从闪避的。小心姐,我哥他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只爱赛车不在乎你。他,是很爱你的……”爱到即使明知会伤害她,却还是没有办法轻易放弃。
在日本古代,有一个很著名的案例——大纲分裂!
两个妇人争抢一个孩子,于是大纲说“你们来抢夺这个孩子吧,谁能抢到,谁便是孩子的生母。”其中一位女子看到孩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就松开了手。于是大纲便判松手的女子为孩子的母亲。但是,至少瞿永靖认为,真正的母亲是绝对不该松手的!不管是抢夺也好,撕成两半也好,对于自己的孩子绝不放手的人才是真正的母亲!爱情也是这样的……
即使知道会给另一方带来痛苦,也不愿轻易放手的理由,并不是出于自私,一定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无比自信地相信,自己才是最爱对方的那个人,相信只有自己才能给对方带来真正的幸福……
所以哥哥才一直都无法痛快地作出抉择吧。
纵然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看到横亘在他和孟小心之间那堵无法穿越的墙壁,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任性地选择爱上她,是的,瞿永明,就是这样的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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