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卖子(24)

2025-10-06 评论

可是对他,她已不再有奢念。

只因他像是月光,看得见、挡得住,却永远无法触摸。

「凤翎,你到底是在发什么呆?」

耳边含着不悦的唤声,教她蓦地回神,才惊觉自己是在桂三房里,而坐在面前的则是朱书德,她的手则紧喔着悬在颈间的玉佩。

凤翎不慌不忙,柔媚一笑,娇p道:「还不是朱老板今儿个俊俏得害奴家都失了神。」朱书德闻言,不禁笑逐颜开。

「是吗?我这身行头可是聚禄城现在最时兴的,是常家成衣坊所制,这可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

凤翎看着他那一身特殊印染蓝底白花交领长衫,被他撑得快要不成衣样,再望向他那脑满肠肥样,不由得笑眯眼。

「难怪今儿个的朱老板特别迷人,害奴家一直失了魂呢。」

在寒烟阁待久了,她没有说不出口的鬼话。

更何况朱老板确实疼她,给的不只是绞罗绸缎,更有她最想要的京城消息。

朱老板经手古玩,从日穆国买来的古玩在京城最为抢手,是王公贵族最为喜爱的珍品,正因如此,他总能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你这丫头,嘴巴可真甜,甜得我心都痒了。」长臂忍不住环过她的颈项,作势要往她的肩滑下,直向胸侧而去——

凤翎忍住作呕的冲动,拉住他的手,往小脸上一贴,娇声问着,「不知道朱老板今天要不要再跟我说些京城的事?」抓着他的手,省得老是不安分。

朱书德享受着指尖滑腻的触感,眼角余光瞥见她露在抹胸之外的玉佩,突地一顿。「这玉佩……雕工真细。」他伸手要拿。

「这玉佩哪入得了朱老板的眼?不就是块便宜货。」她将玉佩塞进抹胸底下。

后来,她听姊姊说过,这玉佩是家变那一天,姊姊和娘去礼佛要回家时,莫名出现在马车上的。

回家后,她俩把玉佩交给爹和大哥,便见两人神色一变,姊姊后来拉着哥哥,想私下问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些人已经杀进府里了。

正因为这样,那一晚,在哥哥的保护之下,姊姊才能全身而退,才能带着她离开家。

「这紫白相间的玉佩可是极品,再加上那镂空的凤形……肯定是哪个大爷赏给你的吧。」

「才不是呢。」她娇镇着,「朱老板好坏,明知道奴家很想知道京城的趣闻,却都偏偏不说。」

「你就对京城的事这么感兴趣?」

「可不是?虽说崆峒城也是繁华大城,可是怎么比得过京城?」

「那倒是,在京城稀奇玩意儿很多,就连官场的事也是变化多端。」

「喔,有好玩的吗?」

「你可知道,原本预定要到崆峒城上任的新任府尹,好像是被人举发贪污,被扣在京城动不了了。」

凤翎闻言,不禁一愣。

「早就听说饶亦弊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父亲以前是户部尚书,虽然在七年前去世了,但在朝中留下的人脉,还是让他干上了副首辅,才能在内阁和六部里头来去自如。但是这官场就是如此,他先前不知好歹地反咬了户部一口,立了功要来崆峒城上任,岂料却被原本内阁的同僚给参了一本,说他涉及宫内内务监的贪污。」

听至此,她整颗心发凉,怎么也挤不出话。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她正是之前听朱老板说饶亦骅即将到蝗洞城上任,才狠心把小乐送至金家,然而现在他却说……

「朱老板,那饶亦骅如此有能耐,势力如此之大,岂会如此容易失去权势?」她急问着,分不清心底的感觉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依我看……这一回,他恐怕是难逃圣上圣裁,毕竟牵扯的是内务监,那可是皇宫六监之首,皇上怎么可能轻饶?没严加查办才怪。」

凤翎像是浑身被抽掉了力气,勾魂眼空洞得紧。

老天是在整她吗?

八年前,她还是户部侍郎家中的小千金,却因为户部饶尚书贪污,又将罪都推给了她爹,她爹欲反抗,反遭灭门,最终还被放了一把火,说是畏罪自焚……而当时举发爹贪污的人,正是饶亦骅!

饶家父子狼狈为奸,害得她凤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只余她独留人世。

姊姊临终前,要她把过往都给忘了,她听话,然而当朱老板上个月提及这件事时,那暗藏心底的恨瞬间沸腾了起来。她没有办法不恨!

如果不是饶家父子,她不会沦落至此;如果不是饶家父子,她还有爹娘疼她,还有兄姊宠她,然而……八年前的那一晚,他们让她一无所有,要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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