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珠仪看见那令牌,不禁一愣。
于观贞和金秀外对看一眼,也不知道晁献乙何时成了巡抚。
「还有,饶府尹虽是被杀,但是本官已经掌喔了他贪污的证据,他本就是死罪难逃。」
「你……就算我爹死罪难逃,但杀人者无罪吗?而她这个唆使者又无罪吗?」
「本官自有定夺,退下!」他怒斤着,低喊道:「来人,带着饶千金到碱房认尸。」
「是。」厅外的官差应答着。
饶珠仪尽管心有不满,却不敢造次,忍着悲伤,跟着官差上碱房。
晁献乙叹口气,走到于观贞面前。「伯母,这次的事……」
「如玉怎会犯下杀了府尹的大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真是她唆使的吧?」金秀外心急地问着,又看看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凤翎。
「伯父,这说来一言难尽。」晁献乙将事情的经过,包括凤家的血海深仇都说了一遍。「所以,如玉他是……」
「说到底,如玉还是为了她?!」金秀外怒瞪着凤翎。
「爹。」金如宝轻扯他说:「这也不能怪大嫂,这事情根本就是阴错阳差……谁猜得到?」
「根本就是如玉冲动行事!这事明明可以缓的,他却偏要这么做,这感觉简直像是……」话到最后,于观贞看向晁献乙,「大人,这事可有办法解决?」
「这事真的是……如玉杀的是府尹,又有上百个百姓亲眼目睹,我没有办法掩护他,而且这事情我已经差人回报,所以如玉他……」
「如何?」
「依律……立斩。」
闻言,金家人全都倒抽口气,而凤翎听闻「立斩」两字,像是突地清醒,瞪着晁献乙大喊——
「你不能这么做,你明知道如玉是替我顶罪,怎能斩他?」
「晁献乙,你敢砍我大哥试试看!」金如宝则火大地推他一把。「你当的是什么官?如果要是非不分、曲直不管,你干脆别当官!」
「如宝,我……」
「我就不信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也不是没有……」
「说呀,怎么做!」金如宝咄咄逼人,手指直戳着他的胸口。
因为金、晁两家是世交,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仗着有凡分交情,再加上确定他心仪自己,她对他一点都不客气。
「告御状!」
金如宝一顿,恼火地往他头上巴下去。「你疯啦,告御状是要拿命抵的!况且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可就只剩下这个法子了嘛……」晁献乙被巴得好委屈,官威被巴得掉满地,却又不敢反抗。
「你!」
「我去!」凤翎突道。
众人无不看着她。「大嫂,那要拿命抵的。」金如宝不舍地将她扶起。
「那就拿我的命抵吧。」凤翎泪流满面,双手紧抓着她。「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死,绝对不能……」
在旁沉默良久的于观贞,微扬起眉问:「可有期限?」
晁献乙估算了下。「五天吧,五天之内,告御状,拿回皇上的信物重新开审,如此一来,也许就能够救如玉一命。」
「五天……来得及吗?」凤翎颤声问。
崆峒城到聚禄城,快马一日半到,要是搭马车的话,约莫三日……只要能够拿到皇上的信物,教待在聚禄城的如秀带着东西快马赶回,应该是来得及的。」于观贞算着,再抬眼。「能不能让我们见如玉一面?」
「这个嘛……好吧。」
大牢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金如玉却泰然自若地闭目养神,盘腿坐在牢房角落里,听闻脚步声才微张眼,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瞧见他的家人就站在牢房外。
「爹、娘……如宝。」他低唤着。
「大哥……」金如宝抿起嘴,红着眼眶,双手紧喔着牢房的铁栅。
「怎么连你也来了?」金如玉叹口气起身。
「我能不来?大哥,你行事向来谨慎,这回怎会如此失了理智?」
「可不是吗?你还真是不鸣则已……鸣惊人啊。」金秀外恼火又心疼地说。
「我……」
「他不是失了理智,而是一切照着他的计划进行着。」于观贞冷声道。
「娘?」金如宝不解地看着她。
金秀外瞅着亲亲娘子,不由得暗暗思忖起来。
「金如玉,你不把我这个当娘的给吓出病来,你心里很不舒坦就是了。」她始终冷着脸。要不是隔着铁条,她肯定要用拳头赏他一顿粗饱。
「娘……」金如玉勾笑。「娘,我吓不到你的,因为你向来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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