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佟抱恩在一起的男人,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带刀侍卫朝夕明,听说女帝后来将他派到佟抱恩身边保护。
就他所知,佟抱恩出阁时,并无陪嫁丫鬓,只有一个陪嫁侍卫,如今想来,就是他喽?
她和秦世衍有所接触,在她解释过后,他可以勉强睁只眼闭只眼,但和年轻男人同乘马车,这可有点把他给惹恼了。
直到马车停在城郊一座宅院,舒仲尹不禁微扬超眉。
「爷儿,这里应该是朝老的宅院。」欧阳璿回头道。
朝老曾是舒家旗下的管事,几年前年事己高,才告老退休,听说也和以往办济堂一样,收留不少孤儿。
舒仲尹忖了下,随即下了马车。
他己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朝老,只知道他在做什么,却不清楚他的身边有哪些人,而朝夕明……啊,是了,他也姓朝,要说他是朝老的儿子,似乎也说得通,但佟抱恩……
「这位爷儿,请问有什么事?」门内的小厮走向前来,客气地询问。
他调回视线,淡道:「告诉朝老,舒仲尹拜访。」
「舒爷?」那小厮神色惊讶。「您里头先请,小的马上去告诉老爷。」
舒仲尹和欧阳璿被请到大厅等候,突地一阵孩童嬉闹声传入,伴随着佟抱恩清脆的嗓音。
「不成,别想耍赖,答对一题,只有一个。」
「大人,你是大人,怎么可以跟小孩子计较?」
「钦,小孩,正因为你是小孩,所以你必须听大人的话,要是你不服气,等你长大,再来跟我讨论。」
她的笑声没有算计,清灵得让人感觉舒畅,像在风中摇曳的银铃,诱得舒仲尹站起身,循声走去。
那是她的声音,却是不属于她的愉悦和轻快,让他很想知道此刻的她,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沿着大厅后方的长廊走去,一片梅树之后,是个石板广场,而广场上摆满小几和软席,约莫八、九个孩童就坐在软席上,最前方则是手拿着书卷的佟抱恩。
瞧她笑柔了水眸,咧嘴将粉色唇瓣扯出迷人弧度,露出编贝,不断地摇头晃脑念着诗。
舒仲尹看着她,没料到她也有这样的表情,有些淘气带点悠然自得的快意……「舒爷。」
听到唤声,他蓦地回头,嘴角微勾笑意。「朝老,好久不见。」
「方才小厮告诉我时,我还以为是他听错了。」双须花白的朝保生走向他,看向不远处的佟抱恩,再看向他。「怎么突然来了?」
「心里有些疑问。」他不讳言地道。
在看着他长大的朝老面前,他不需要玩商场上尔虞我诈那套。
「我能为你解惑?」朝保生笑眯了精锐的眼。
「可以。」
「喔?」舒仲尹看向佟抱恩。「她为什么在这里?」
朝保生听了不禁笑了。「你果然忘了。」
「忘了?」他微扬起眉。
「爹,那些竹剑己经有瑕疵,不能再拿来耍玩,孩子们会受伤。」朝夕明从对面长廊走来,瞧见舒仲尹,似乎并不意外,朝他招了招手。「你也来啦。」
他一开始就发现舒家马车尾随在后,没跟抱恩说,是蓄意要他们跟来。
「没大没小,用这种口气跟舒爷说话。」朝保生低斥着。
「爹,你有没有搞错全他是商,我是官,我是四品第一带刀侍卫耶。」朝夕明碎了声,「应该是他看到我,要向我行礼才是。」
「说那什么浑话?要不是舒家,你今日当得成官吗?早成路边冻死骨了。」朝保生微皱起眉。
「是是是,我跟舒爷赔不是。」他赶紧拱拳作揖。「我要是说错什么,还请舒爷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舒仲尹不置可否地扬起眉,旋即便听朝保生道:「夕明是我的义子,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个那时,在商行,他总喜欢爬到马车上,再跳到商行屋顶,气得我把他关在家里,找来武师父磨他的好动性子,谁知倒是练出个武状元。」
提起这段过往,舒仲尹顿了下。「我想起来了,那个老是要找我一道爬马车的小子。」
再看向朝夕明,仔细打量,才发现他那张刚毅脸庞遗留着几分孩童时的皮样。
「对,然后你就跑去跟你爹说,害我被我爹给关在家里。」朝夕明哈哈笑着。
「我爹老说,我这张脸没什么变,可没想到我在宫里见到你,你却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对你有几分了解,还真要以为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瞧不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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