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梅(20)

2025-10-06 评论


苏毓秀和悦己用一种暧昧无比的眼神瞧着夏天,甚至小狗小小都用一种类似的眼光看着她。这种奇异的气氛弄得夏天越发不自在,她绞尽脑汁地想要力挽狂澜:“这,这其实是……”

“你可不要跟我说,这是中暑后掐出的痕迹,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虽然冬天也有可能中寒,但是我相信应该不至于发生在身体如此健康的你身上。”苏毓秀越说越起劲,一次把之前被调侃的仇回报个干净,“这方面,我是专家,你瞒不了我的。”

看看窃笑不已的悦己,又看看志得意满的苏毓秀,夏天颓然地垮下肩膀,认输:“话都让你说去了,我还能怎么着?”哎,权当她彩衣娱亲好了。

掩嘴轻笑了一小会后,苏毓秀突然又俯身抚起琴来,一连串缠绵悱恻的音符便从指下滑出……弹完前奏后,她微动唇,吟唱起一首《凤求凰》——

凤兮凤兮九天翔,翱游四海求其凰。

参风云兮暗日月,顾影自怜在高堂。

忽耀目以神动,有玉人兮出潇湘。

才堪咏絮情堪握,嫣然一笑兮明珠失光。

凤兮清歌引碧霄,振翅奋近绮罗香,瑶池绿波荡鸳鸯。

音未绝,轻逐芳,欲行不行归故乡!

虽然她的琴弹得很好,诗吟得也不赖,可对这种明显是意有所指的弹唱,夏天实在无法坦然地给予鼓掌。不过,她虽然没给,另一人却毫不吝啬地给了。

“啪啪啪——”一阵并不响亮的掌声自竹园的入口方向传来。

然后——

琴音止,掌声落,狼犬吠。

“汪汪,汪汪汪……”

“小小!”悦己略带威胁地叫小狗的名字,示意它不准再没规矩。可怜的小狼犬缩缩脖子,无辜地看着主人们,觉得万分委屈。它尽的是义务,不是?

苏毓秀看向来人,那是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

前面的是手持绣花绢帕的主子。那是一个似水般柔和的女子,头上挽着鹅胆心髻,斜插一根白玉梅花簪。身上穿着青地灵芝萱草杂宝花缎的窄袄,下着同样花纹颜色的绉裙。系一条青金门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于纤纤细腰上,长长的带穗垂于腰侧,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方。

她身后的则是一名梳着双髻的青衣丫鬟。

若不是那看似主子的年轻女子挽着少妇的发型,若不是她如水般的气质,苏毓秀定会以为她便是杜若霖。事实上,这个念头确实在看到少妇的第一眼在苏毓秀心中一闪而逝,只是很快她便从种种疑点认识到,那绝不可能。

苏毓秀微微一笑,向来人致意:“这位夫人,不好意思,我的狗没有吓到你吧?”

“没关系,弟妹,是我冒失了。”少妇羞涩地笑笑,声音又低又柔。

弟妹?偌大的一个风驰堡里会这么称呼她的应该说只有一个——司徒胤。这么说,“您是大嫂?”苏毓秀诧异地呼出口。怎么会?她真是没想到啊。

首先,她原以为这司徒胤根本没有娶亲,毕竟谁也没有跟她提过,这府里还有个堡主夫人。关于这点,晚上她要好好拷问某人。

其次,她也曾想象过冰样的司徒胤会娶怎样的女子呢。在她的预想中,不是相同的冰样,就是窘异的火般。谁知,两者皆非,竟是如此一个似水的女子。

哎,到后来,是冰亦将水凝结成冰,还是冰在水中渐渐融化呢?

她非常,非常好奇……当晚,云苑卧房内——

苏毓秀紧握夜光杯的杯脚,摇转酒杯让葡萄酒打转,以释放出它具有的各种香气。接着探鼻入杯中,短短地轻闻几下。再深啜一口酒,同时吸入酒上方的空气。然后让酒液在口中打转,使它到达口腔的各个部位,仔细品味。

这葡萄酒的口感丰腴醇厚,幽雅芬芳,名贵典雅,回味无穷,是酒中极品啊。

“好酒。”苏毓秀禁不住赞道,并饶有趣味地把玩起那莹晶玉润的夜光杯。

只见那杯子翠绿、高脚、敞口、镶银丝边,选用上等鸳鸯玉料精雕而成,其质地细腻,纹样奇妙。再细看,可见它壁薄如蝉翼,晶莹剔透;雕工精细,隽巧别致;杯型古拙,风格独特;绿赛翡翠,光亮鉴人。

苏毓秀将斟满红葡萄酒的杯子拿到窗口处,月光射进来,杯中宝石红的酒液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而正是那粼粼水纹不禁令她联想到下午那名似水的女子,于是她放下手里玲珑剔透的夜光杯,置于桌上,问:“大哥,你猜我下午在竹园碰上了谁?”

“谁?”连云亦放下手里的杯子,他敏锐地在毓秀些微的表情变化中发现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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