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什么?”涟也没有抬头,仿佛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搭话。
“你真的不想看看那张照片吗?也许……”
“也许什么,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们会长得像那个所谓的故人?我们的母亲不叫柳如,这个你也知道。”
“可是,母亲到底叫什么,你知道吗?”
漪终于抬起头,看着姐姐。双目如星。
“总之,不叫柳如。”涟也抬起头,一字一顿。
“我只记得,长辈们都叫她作阿姐……”漪语气游移。
“那就是了。”涟说,“你几时听过人叫她柳如?”
“阿姊只是小名啊。”
“我曾听父亲叫她小忆……母亲名字应该是叫忆。”涟扬了扬手,仿佛要一语定乾坤。
“我们也许可以去书房找找户口簿之类的东西看看……”
“漪,有这个必要吗?只是为了一个陌生人的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他也许是认错人了,也许根本就是有毛病。”
涟望着妹妹。
“何况,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父亲放在哪里了,说不定已经带走了。那些房间都已经关闭那么久了,现在去大动干戈地翻箱倒柜,需要吗?”
漪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望着姐姐。
“好了,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涟低下头,继续吃饭。
“都怪那个李威!好端端的,弄出这么些麻烦!”片刻,涟又冒出这么一句。
漪没有说话。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涟午睡醒来,不见妹妹。涟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仍未见漪的身影。
涟着急了。十年来,她们姐妹从未分开过,她们做任何事都是一起的,无论是她还是漪,都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然而,今天,漪突然不知去向。
直到晚上,华灯初上时分,涟终于听到了开院门的声音,匆匆跑出去。是漪。漪显然走了很长的路程,她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挽在小臂上,额上也汗津津的,还在微微气喘。她一眼就看到了迎出来的面带愠色的姐姐。
“涟……”
“你去哪儿了?!”
漪没有回答。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叫我一起,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一声就偷偷溜了?!”涟继续责问。
“我去见李威了。”漪突然说,语调平静。与涟形成了强大反差。
“李威?见他做什么?他又找你了?”
“不是,是我找他的。”漪说。
“你找他?!你找他做什么?!”
漪没有回答姐姐的问话,她定定地望着姐姐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沉默了几秒钟,反问道:“涟,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你就从来不曾想过,我们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在怎样的教育与环境里长大的,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为什么会嫁给父亲,又为什么会离开?你就从来没有猜想过这些吗?”
“没有!对于她的任何事情,我都没有兴趣。因为我知道,她是一个狠心肠的女人,我们已经共同憎恨了她十年。”
“是的,她是我们憎恨了十年的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恨她?因为她是我们的母亲。”
“所以呢?显然你想知道关于她的种种过往。不过那又如何?你去找李威,难道他知道?!”
“我让他帮我约林恩宇见面。”
“林恩宇?哼!我就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再想那个人说的鬼话了,什么柳如,什么故人,根本是他认错人了。你怎么还……”
面对情绪越来越激昂的姐姐,漪平静得让人惊讶。
她没有反驳姐姐的话。
“涟,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这几天我都不断地在书房里找户口簿。”
“你找到了?”
“没有。”漪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愤怒的姐姐,“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涟接过妹妹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她没有再说话。
是一张照片。发黄的颜色与古老的纸张剪裁样式,显然已经有些年代了。
照片上,是一个笑盈盈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背上背着画板,长发和围巾随风飘起,英气勃勃。那眉眼,与姐妹俩一模一样。
是她们的母亲无疑。
而耸立在母亲身后的,是赫赫有名的埃菲尔铁塔。
“我和林恩宇约好了。明天上午,你去吗?”
面对语塞的涟,漪说。
次日上午。
一家茶楼,幽静的包厢里,徐家姐妹与两个男人对面而坐。姐妹俩一个神情平静,一个则稍带不屑与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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