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李云倾低声吟诵,目光却是灼灼,“真希望李某能有机会去感受醉卧沙场、刀头拭血的豪情。”
尉迟长恭道:“此言差矣,小王爷乃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怎能轻涉险境。况且小王爷如今位居要职,为陛下分忧,他日必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王妃云苑道:“老将军勿要再谬赞他了,这样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不做那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妾身就万幸了,如何敢奢望他建功立业。像老将军的两位公子才是将门虎子、少年英雄,妾身和王爷看着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王妃勿要再说了,末将诚惶诚恐。都是末将教子无方,才会让逆子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令郡主蒙羞,令王府蒙羞。老臣便是死十次也无法弥补逆子所闯的祸呀……”说到后来,尉迟长恭已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尉迟潇也赶忙跪在老父身旁,心中却不以为然。大哥尉迟昊早已有心上人,家中都已准备为两人完婚了,这个云华郡主却不知抽了哪门子疯,偏去求皇上赐婚,说要下嫁给尉迟昊,结果把尉迟家闹了个鸡飞狗跳。他那个未过门的小嫂子留书一封,伤心出走,他那个一向刚直忠正的大哥为此差点发狂,最终舍弃了荣华富贵、舍弃了锦绣前程、舍弃了皇恩、舍弃了父母、舍弃了兄弟,孑然一身追随佳人而去。老父别无他法,只有修书急召他这个在边关逍遥自在的二儿子,共同对付老大丢下的烂摊子。
抗旨拒婚,而且对方还是堂堂的郡主,这简直是皇室的奇耻大辱。好在皇上虽是新主登基,但还没忘记尉迟家的赫赫战功,只说如果能得到云华郡主的原谅,可以免去尉迟家的逆君之罪。
皇恩浩荡,尉迟长恭感激涕零,赶忙拉着次子尉迟潇准备厚礼,来镇南王府谢罪。尉迟潇不敢忤逆父亲,也确实感激皇上对尉迟家的厚待,因此纵是百般不愿,也还是勉为其难地来了。如果赐婚的女主角是其他女子,可能他多少会有几分歉疚,毕竟大哥的拒婚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可是莫大羞辱,可是云华郡主李沁却另当别论。他长年驻守边关,对于京城之事不甚了解,可是云华郡主的大名却如雷贯耳。这个女子只能用刁蛮骄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之类的词来形容,如果这些词还不足以说明她的恶行恶状,那么听听京城之中,对一个男人最恶毒的诅咒就明白了——看你还能张狂几日,让你这辈子娶到云华郡主,永世不得超生。
尉迟潇打个冷战——娶云华郡主啊,光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了,他那亲爱的大哥不拒婚跑路,难道等着下地狱吗?
看到尉迟家的两位将军跪在地上,王妃和一直昏昏欲睡的老王爷急忙过来搀扶,非但没有责怪之意,反而满脸愧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王爷终于开了口:“两位将军可是要折煞老夫了。知女莫若父,我这女儿什么样子,做父亲的还不知道吗?本王不知是造了哪辈子孽,生出此等孽女,把这个家折腾得鸡飞狗跳不够,还跑到外面去撒野,如今更给将军府上带来诸多困扰……咳咳……咳咳……”
“王爷,您身体不好,别这么激动。”王妃担忧地看着夫君,又是揉胸又是捶背。
“是呀,爹,妹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为她气坏自己的身子。”李云倾也过来扶住父亲,坐回位子上。
宾主再次落座。
云苑一边给镇南王揉着胸口,等待他气息平定下来,一边低低地叹口气:“沁儿这丫头刚生下来时身子弱,三天两头闹病,王爷老年得女,又是这么个娇弱的娃儿,难免就娇纵了几分。原想是个老幺,天天又针呀药呀,实在让人心疼,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得疼着宠着,更何况这帝王之家,真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谁曾想竟惯出这么个骄横的性子,如今便是我们老两口,若有半分逆了她的意,也给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了我们才解气。”王妃越说越伤心,竟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娘,您少说几句,让将军看咱们家成什么样子。”李云倾尴尬地出声劝阻。
“我就是伤心,你以为我不想要尉迟昊那样的女婿吗?你妹妹如果有半分好,我也豁出这张老脸去,给她求尉迟将军,可是你看看她那样子。哎……”
这已经涉及到王府的家事了,尉迟长恭实在不知怎么搭腔,忙给儿子递眼色。
尉迟潇干笑两声,口是心非道:“王妃您无须如此伤心,我想郡主就是有点小小的脾气,女孩儿家嘛,又是天之娇女,都这样。其实错都在我哥,被郡主看上是他的福气,他却不知天高地厚,难得王爷王妃小王爷都不怪罪,真让我们父子无地自容。”心想,尉迟昊,让你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骂你两句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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