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但是就这样分开,你忘得了他吗?他忘得了你吗?”
“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慢慢忘记他曾经爱过一个叫心月的女子;而我,用不了太久,因为——我就要死了。”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抑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尉迟潇真正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初秋已变成严冬。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消失的女子。
他在父母的殷殷期盼中平安归家,但是他的回来并没给阴云密布的尉迟府带来多少喜悦,相反,他把它卷入更深的愁云惨雾中。所有人都发现,尉迟潇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出类拔萃、一身霸气的少年将军,他变得颓废而消沉,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寻人。他不惜调动尉迟家在京城的全部兵力以及京城禁军,大费周折,只为寻找一个名叫心月的女子,寻找一个从没有人听说过的叫“落霞湾”的地方。母亲的眼泪、父亲的责骂、天子的劝阻,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他不顾一切,固执而疯狂地寻找着。
当任何的劝阻都毫无效果,当殷殷期盼的心变得疲惫,所有人都对他失望了,人们都在伤感一颗光芒四射的将星就此陨落。但是又一次出乎人们意料,尉迟潇把自己关在屋里,酩酊大醉了三天三夜,再出来时,又是一个眼神凌厉、英气勃发的“玉面阎罗”。他清瘦了,也憔悴了,但是一身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他又变成了以前的尉迟潇,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战事突起,尉迟潇又一次踏上征程。
时朝廷新主登基,局势未稳,突厥可汗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竟然亲率大军入侵边关,已至泾州、武功一带。新主临危不乱,决定以强硬之姿镇住突厥。他任命尉迟潇为行军总管,统率五万大军,阻击突厥。
尉迟潇领命。盔甲着身,长缨在手,好一个眼神凌厉、英气勃发的“玉面阎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他是勇士、是英雄、是战神;他冷硬强势,以不败之姿撑起一片盛世王朝。只是心底里有一片外人不能触摸的柔软地方,停留着一个女子的倩影,从此,剑胆琴心,侠骨柔情,只为一人。
季风扬走进军帐的时候,尉迟潇正坐在帅椅上,凝视着前方一张壁挂的军事地图。
凝视,是的,眼神是直直地投注在上面,但是心,却不知飞向何处。
“元帅并不准备挥军北上,又为何对这张地图如此专注?”
尉迟潇回神,看到季风扬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他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尉迟潇淡然道:“目前不准备挥军北上,不代表以后也不北上。”他盯着地图,“兵分六路,从通汉道、定襄道、金河道、大同道、恒安道、畅武道一同进军,采取长途奔袭战,过定襄、取白道、至铁山——突厥必亡!”手中寒光闪现,一把匕首飞出,正中地图上铁山的位置。
季风扬心中暗自钦佩,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走到地图前把匕首拔下,丢还给尉迟潇,“这军事地图虽是你亲手绘制,不过现在可是公共财物,不能随便破坏。”
尉迟潇收起匕首,“你不在外面操练士兵,跑到我帐中来做什么?”
季风扬夸张地叹口气,“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尉迟潇皱眉,“我尉迟潇的军队一向纪律严明,若有人乱我军心,军法严惩、决不宽恕!”
季风扬笑道:“你既然对自己的军队这么有信心,就应该知道哪里有人胆大包天,敢乱你的军心啊?只不过士兵们都觉得憋气,既然取得了高陵大捷,突厥已经退兵三十里,就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怎么主帅反倒按兵不动了?”
尉迟潇靠在椅子上,“我何尝不想一鼓作气、大破突厥。只是圣上刚刚登基,内乱初平,国力不足,我们尚无发动大规模反击的条件。此时既然已经镇住突厥,就应该接受和议,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样既解除了京城之危,又避免了无谓的兵力消耗。国家可借此机会修养生息、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大举进兵消灭突厥。”
季风扬抱拳拱手,“元帅当真是深谋远虑、末将自愧不如。”
尉迟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季风扬坐下来,“说实话,以前你锋芒太露、在战场上一身戾气、出手狠辣,我还真是为你担心。不过你这次带兵出征沉稳了许多,锋芒稍弱但是城府愈深,深藏不露,真正是有乃父之风,令人心折的大将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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