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邢楠,你会怎么选择?”她问青湖。
“我是邢楠?”青湖立刻想到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很难想象。
“我会很不习惯胸口有两个大肉包。”青湖很诚实地说。
“我不是问你这个。”邢枫冷声说。
“如果你的情人是杀死你爹娘的仇人,你是想知道,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维持原状?”
“不管我是否知道,他杀死了我的爹娘都是不变的事实。我不想欺骗自己。如果是我,我一定要知道真相,也一定要亲手报仇。”青湖试图将自己代入角色。
邢枫看着青湖,淡淡一笑,“对你来说,一切非黑即白。没有中间的颜色,也不存在任何妥协。”
青湖不明白她话中所指为何,只觉得她的表情在这一瞬间,特别的忧郁。西凉寺位于云州城西南一角。琉璃瓦掩隐在绿树红墙间,一道溪水远远从城外穿墙而来,顺着寺院一角绕一个圈儿,于是僧人们的诵经声中夹杂着溪水淙淙的清越声音,越发显得悠远宁静。
邢枫站在寺里千年老树下,苍郁的树冠将春日午后的阳光筛成淡淡的金色,在布满青苔的地上跳跃着。
她细心打扮过才来。漆黑长发绾成简单的双髻,鲜红的头绳系在圆髻上,飘落在两颊旁,显得青春活泼;擦过胭脂的脸显得圆润许多,如黛的眉目,鲜红的嘴唇,身上粉红交领衫子如春日里最娇媚的一瓣桃花。
见自己的妹妹而已,用得着从天刚泛鱼肚白就开始梳妆打扮吗?青湖嘀咕着,站在远处张望。邢枫一早起来就愁到底穿什么来见阔别十年的妹妹,她那几件衣服被反复穿遍,最后她说,要穿十岁时最喜欢的衣服,让妹妹一看见那衣服就想起她。
真要命!她居然真的买件只有小姑娘才会穿的衣服。
但是她穿上,也还真好看。
阳光照在她黑得发蓝的发髻上,她明净的脸庞因着兴奋显得格外嫣红,双目晶亮,顾盼神飞。或许这才是年方二十的邢枫的真面目。
如果她的爹娘还健在,她只会是一个承欢于膝下,娇憨欢乐,偶尔会耍小姐脾气,如辛瑶瑶一样的年轻姑娘。
可惜过去不能改变。邢枫命中注定失去笑容。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起,她的双眼中就带着忧伤的旋律。
那时他只是一只懵懂的小狐狸,却知道她不快乐。他想安慰她,可惜最后发现自己上了她的当。再忧郁的女子,还是能给人一个大当上。
沐浴在春风中,邢枫恍惚以为回到十年前。温暖的风穿过空旷的堂屋吹到她的脸上,一切都没有改变。她好像小孩子一样,以为换了一件新衣服,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是你?”
她转身,出现在面前的是英俊挺拔的男子。他穿着合身修挺的墨绿色镶金长袍,英俊如天神下凡。
是司徒持。
“为什么是你,辛瑶瑶呢?”她张望着。
“不用看了,她不会来的。”司徒持静静地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们谈谈好吗?”
看到那张绸条,他就明白一切。当年他只有十八岁,转眼间十年已经过去,当年从修罗场带回来的小女孩已经亭亭玉立,而她失散的姐姐终于找上门来。
十年很短,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十年很长,爱狠仇杀,生死相许,能够在十年里全部发生一次。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黑是黑白是白的少年,将近而立之年,他开始思考很多事,包括当年邢家那场血案。
“我们——有什么可谈的?”邢枫打算见妹妹,手上没带任何兵器,她身子如红云冉冉上升,脚在树枝上一踏,借力使力,柳腰轻摆,随手折下一截树干为剑,俯身向司徒持冲去。
她真的很像瑶瑶。一样的眉目,如相逢是在黄昏,司徒持不确定能否认出她到底是谁。他不愿伤害和瑶瑶相貌几乎一样的女子,伸出双指,虚点一下,很轻松地夹住她手上的树干。真气随枝干灌入她的身体,她顿时虎口一麻,树干脱手而去。
“当年灭了邢府全府上下一百二十四人,实是迫不得已。”司徒持诚恳地说。
他表情越是诚恳,邢枫越是气苦。她全身颤抖,说不出是冷还是热,像在地狱里被黄泉火焰熏烧一样。
“我要杀了你!”她怒气上翻,双目欲裂,死死盯着他,如一头失去幼崽的母狼,那种彻骨的恨意,从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她的姿势渗透出来,一点点弥漫在春日优美荒芜的庭院里。
司徒持明知道凭她的武功是万万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刚刚他几乎是以看着孩子耍把戏的态度看她出招拆招。但他感到危险,那种遇到危险身体预警的感觉如一根针扎在脊髓上,从背脊顺着攀爬上身,全身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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