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他皱眉,不解地问。
“知道为何我会不远千里从南燕赶到这里吗?”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她温柔地一笑,说出的答案却令他的心跳蓦然停止,“因为我服下了‘恋影’。知道吗?一旦服下‘恋影’,这一生一世就注定要与相爱的人同甘共苦。而我,自从嫁给你的那一刻,就已服下了它。”
“你说什么?”凌霁月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恋影,他又怎会不知这味上古奇药?恋影者,顾名思义,成为爱恋之人的影子。无论是谁,自从服下恋影的那一刻起,就已将她的生命交给他所爱之人。一旦深爱之人受到伤害,服药者便会心痛如绞。所爱之人的伤势越重,服药者的心就绞痛得越剧烈。而所爱之人一旦亡故,服药者也只有心痛而亡一途。这着实是一味致死方休的奇药。
“为什么你这么傻,为什么你这么傻?”
“这不是傻,霁月,是爱。”云洛依笑得无怨无悔,“当那天我的心忽然绞痛起来,我就知道你出了事。你叫我如何不来?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你安然无恙,才暗自欣喜,不想你终究还是受到了伤害。”
“洛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会服下‘恋影’,不然我……”
“不然你还是会让自己受伤。”云洛依淡淡地接道,“虽然我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知道,你不是个自虐的人。会受伤也一定是无可避免。”
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红颜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凌霁月不禁苦笑,“不错,即使知道,我也会受伤,因为那是为了南燕的尊严。身为南燕的宁王,我不能忍受大唐君主刻意地侮辱,更无法隐忍着在偏殿被大唐君主接见。所以为了到达正殿,我只有走过三十米的针板路,代价却是这一双腿。很傻是吗?”
缓缓地摇头,云洛依正容道:“不,既然你已经这样做了,必然会知道这样做是值得的。虽然我宁愿你不曾这样做,但如若摒弃私情,我会说值得。”
唇边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凌霁月揽过她的身子,语声如梦:“洛儿,我多么庆幸娶到了你。”
“那么,这是答应让我留下了?”云洛依将身子偎入他怀中,要他一个许诺。
“你若希望,就留下吧。只是这里不比南燕,只怕你难免要受些委屈。”对于她的坚持,他只有无奈。
自此,安远侯的饮食起居都交由云洛依打理。她在侯府的身份是凌霁月的贴身婢女,对于这名突然出现却立刻受到侯爷青睐的婢女,侯府中人众说纷纭。但因为她是户部尚书的公子荐来的,来历清白,为人又极其和善,所以日子一长,众人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悠闲地过去,因为大唐皇帝李隆基不愿自己落个伤害使臣的恶名,又怕凌霁月双腿尽废的消息传入南燕,导致两国战端,所以禁止朝臣拜访侯府。这样一来,反倒令凌霁月落个清净。是日,风和日丽,阳光暖洋洋地洒落在侯府的屋宇院落,为清冷的府邸平添几分安详宁定。云洛依端着一盅千年老参茶,步履轻悄地向凌霁月的寝居汀兰阁行去。李隆基虽然对这南燕宁王心怀忌惮,却也不愿做得太绝,是以赏赐也是不少。什么老参、灵芝、何首乌等名贵药材,在这位大唐皇帝的慷慨赠予下,府里也积了不少。而今正好用来给凌霁月补身子用。
云洛依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凌霁月跌倒在地上,他双手抓着桌脚,努力地想站起来,却又力不从心。一身白衣已是沾了灰尘,手肘处也似乎有着擦伤,整个人都显得狼狈非常。但他的神情却依然宁定。
望见屋里如此情形,云洛依心中不禁一痛,匆忙将参茶放下,快步行至凌霁月身边,似嗔似怨道:“你就不能好好躺会儿?偏要、偏要这般折腾自己吗?”
凌霁月柔和地笑笑,任妻子将他扶至床上躺下。他轻笑道:“你总不能要我时时刻刻都躺着吧。”
“不是,只是……”云洛依轻轻撩开他的袍袖,为他臂上的淤紫碰伤上药。她带着轻颤道,“只是你叫我怎能眼看你日日伤着自己?”
“不妨事的。洛儿,你精研医术,当知如若日日躺在床上,只怕我这双腿是真的要废了。你要我如何甘心?”凌霁月淡淡地道。自从她从南燕来到他身边,一切就不同了。为了她,他要好好地活下去。这双腿,是伤了经脉,她已为他施了针灸,只要坚持不懈地练习,要重新站起来并不是奢望。他自然不会轻言放弃,即使过程再艰辛、再痛苦、再无奈,他也会坚持下去。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燕燕于飞
凌霁月
云洛依
帝王将相
夫妻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