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之后,你会发现,许多好玩的事情值得你挖掘。”
她仍然摇头,有少爷领着,好玩的事情够多,多到她看不完、听不尽,这样的人生,她很满意。
她老是摇头,让他放弃了。好吧,她开心就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他挑起一颗干果,送到她嘴里。
“少爷……”她犹豫着。这话,能说吗?她没念过妇经,没学过礼教,可这话,不适宜说吧?
是岔了内力吗?还是旧疾复发?她双手抖得不像样。宇渊二话不说,将她拥进怀里,手掌贴上她后心,一股暖流缓缓流进。
“少爷,我没事。”颖儿在他胸间叹气。果然,少爷总是对的,心事不说,会遭人误解。
“真没事?”掌心没离开,他低头看怀中柔软的身子,收拢手臂。
真的没事。她的脸颊烧辣辣的,耳朵与后颈浮上莲色,唇瓣几回掀合,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唉,就算没事,被这样抱着,也会有事。
吞过几次口水,镇定几回心神,在宇渊将她推开同时,她恢复了说话能力。
“没事。”
“既然没事,你来解释何谓‘能不能、就这样’?”笑纹出现,他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天……她又有事了……奇异的骚动在四肢百骇间窜流,百只飞虫在胸口扬翅,她啊,没练功却走火入魔。
她敛眉,一股作气说道:“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少夫人、不要大婚,颖儿……陪少爷。”
大瞻呵,这不是女子该说的话。话出口也许失策,也许太孟浪了,可,是少爷说的呀!有心事,不该让人猜测。
少爷要嘲笑她了?说她没读好圣贤书?说她该学学大家闺秀,分辨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只能藏在胸口?
并没有,他没回答,也没戏嘻,他只是轻轻松开颖儿,起身走到湖边。她……说错话?
端起杯子,慎重地,喝光茶水。茶喝光,解不去喉间燥热,凝睇少爷颀长背影……她真的说错话。放下骨瓷茶杯,再三寻思,终于被她寻出一个好话题。
“昨日宝安公子来访。”她不喜欢谈这个人,连想都不爱想。
“我入宫时?”
“是。”
“他有何事?”
“我没见他,只知他很生气,大约和皇上封少爷为御史有关吧!”
生气是必然,他不是科举出身,破格拔擢让许多人不服气,尤其是肃亲王,若非昨日堂上,一篇慷慨激昂的说论,让百官服了他的才气,恐怕背后的耳语早压垮他的靖远侯府。
早说了,不想为官的,官场是世上最最龌龊污秽的地方,官场待久,不免心胸狭隘。
“下次他再来,你也别出面接待。”
当然不,面对那么令人憎恨的男子,她控制不了自己。品福楼的事儿,着实数她担心好一阵子,往后,她不教人有机会寻少爷不是。
“少爷……”
“怎样?”
“你真的要出任御史?”她记得,少爷说过,官儿越做越大,人的心眼儿会变得越来越小。
“是。”
“为什么?”
“皇命不可违。”再不久,她将知道另一件不可违的皇命。
叹气,他环起颖儿的肩。
“这……没办法的,对吧?”
“颖儿?”甩开烦闷,张起笑颜,他问颖儿。
“是。”
“我们来练练轻功好不?”
“好。”
说着,他纵身飞上屋顶,颖儿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后,飞身上跃,不久,两道人影在屋顶上飞奔追逐,轻轻地,银铃笑声传出。
今夜,月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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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靠坐在树下,微风徐徐,几朵红花让风吹乱了裙摆,枝头小鸟啁啾不已,多么吵杂的夏季。
少爷又进宫了,皇帝肯定很欣赏他们家少爷,二不五时召他进宫,害得颖儿孤伶伶,只能拿来诗谱,学着旁人倾诉相思。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这相思真磨人,男子不归,女子便是衣带渐宽,人比黄花瘦,心心念念会面日,这苦,透心。
幸而,少爷与她不会各自天涯。生别离,同他们无缘无分。
她读不少诗,一句句“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这么多辛酸词,让颖儿把情爱归于苦楚,既是情苦、爱恸,怎千古万年,代代有人专心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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