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你还杵在那做啥?还不快快去搜搜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虫。”小乞儿望了庄稼汉一眼,命令地说道。
庄稼汉没去细想一个小乞儿怎么斗胆命令他人,他就是依言上前一步,粗黑大掌一把扯住神医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抬。
“你可别乱来!”神医急得大叫出声,两脚在空中晃动着。
“你若行得正,让人搜搜身又有何妨呢。”小乞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褐色茶糖放到嘴里。
神医面孔一阵抽搐,朝人群里看去一眼。
“唉呀,神医面黑无光,明显肾气不足,还不快点把灵药拿出来吃吃。”小乞儿嘴里含着糖,呼噜呼噜地说着话。
“唉呀——我肚子痛啊!神医救命啊!”葛衣男子突然躺在地上左翻右滚,口吐白沫了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目光尽往那葛衣男子瞧去。
“你快点放开我,我先替他看病要紧,待我治了他的肚子疼,到时候你想怎么搜身都由你。”神医正气凛然地说道。
如此仁心之举,确有医者仁心风范。庄稼汉于是松了手,群众也纷纷点头附和,让出一条道路来。
“啊——你装虫的盒子掉了。”小乞儿突然朝着「神医”喊道。
鼠面神医惊恐地低头碰触着右边腹部。
“哈哈哈——说你装神弄鬼还不承认,这下露出马脚了吧!”小乞儿笑得蹲在地上,声音清脆地传遍全场。
“小鬼找死!”方才倒在地上佯装肚痛的葛衣男子,倏地跳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
“要动刀动枪了吗?我好怕啊!”小乞儿拍拍胸口,故意颤抖了两下身子。
葛衣男子手里长剑往前一击,剑尖正要刺上小乞儿肩头时,小乞儿已一溜烟地猛往人群里钻。
“哪里跑!”葛衣男人一个箭步跨入人群间,长剑旋即迎击而上。
刀剑无眼,摩肩擦踵群众顿时一哄而散,一个个全都躲到不远处,以便能够继续瞧着精采好戏。
“出人命了喔!”小乞儿叫得惊天动地,可却无人出手相救。
小乞儿见状,只得拚命地继续往前跑着,轻功看来虽然不差,然而体力却不怎么样,在奔跑了一阵子后,便气喘吁吁地慢下脚步。
葛衣男子一见小乞儿慢下脚程,当下持剑一跃向上。剑尖一亮,抖了两个剑花,眼见就要划上小乞儿的后背……
忽而,空中飞过一柄小刀,击开那柄长剑后,顺势射入葛衣男子的左边肩膀。
“啊!”葛衣男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肩上短刀亮晃晃地引人注目。
小乞儿一看到那柄银质小刀,两道细细柳眉皱了起来。该死的,又被石影给抓到了!这回好不容易入城两日都未被发现,可算是空前绝后了啊!
“石影,我个儿小,不爱仰着脖子找人,自个儿出来吧。”小乞儿朱宝宝认命地说道。
下一刻,一道灰白色高瘦身影自某处茶馆二楼凌空而下,一个旋身便站到了小乞儿面前。
此时鼠面神医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而身受刀伤的葛衣男子则被庄稼壮汉拎起,一路走向官府。
人潮霎时一哄而散,街道马上冷清了不少。
“没戏好唱了?”朱宝宝百般无聊地咽下茶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茶梅含着。
“赫连主子已备好宴席,请您速回。”石影拱手为揖,亦男亦女的平淡面容,让人瞧不见真实心绪。
“石影这回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我哪?”朱宝宝笑嘻嘻地凑近高了自己半颗头的石影,一对黑瞳里流动着灵黠光采。
“你昨日回府至纪姑娘房里窥视时,石影便发现了。”石影说道,瓜子脸庞依旧无风无浪。
“唉呀,那大哥不是也早就知情了吗?”朱宝宝一跺脚,檀口吐出梅核,乌目漆瞳尽是懊恼神色。
“石影今日方禀报了赫连主子。”
“好石影,就知道咱们交情不同。”朱宝宝神色大悦,重重一拍石影肩头。
石影扯了下嘴角,谈不上笑或不笑。
“大哥人在哪里?我昨晚回宅子里时,他屋子像是几日没人睡过了一般,又去找那野生岩茶了吗?今年的斗茶,他是否又大获全胜了呢……”朱宝宝有一堆问题想问,清脆嗓音恰如白玉互击般地好不悦耳。
“宝儿。”
一声温和如春风的男子叫唤声,教朱宝宝整个人惊跳起身。
大哥!
朱宝宝双眼大睁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错听了,急忙回身一看——
一辆秋香色马车,正缓缓地驶进街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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