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底下,她可是熬了好多年才终于尝到当家做主的滋味,这既得利益谁舍得放手?!
宋连祈冷笑。“姑妈,你毕竟嫁出去了,是王家的人,咱们让外姓经营宋家的事业,总是名不正言不顺,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们有意侵占宋家产业,这几年你们也够辛苦的了,我有意让你们休息也是孝敬你啊,你怎么连地下的爹都拉出来说嘴了?”
“我嫁给王家,可也是宋家的女儿,经营宋家的产业有什么不对?再说,我经营得不好吗?这些年绸庄的生意不但有声有色,还让这一家子过着富裕安逸的生活。”她骄傲的抬高头。
宋连祈依然维持那一贯漫不经心,教人摸不着心思的笑意。“姑妈,一把扇子遮不住太阳的,这个家若再继续让您这么‘维持’下去,恐怕就只剩屋檐了吧。”
“臭小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她心惊。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她叫人盯着他,知道这小子每天就是与小丫头四处玩乐厮混,不然就是泡在妓院,哪会知道什么?
“姑妈,我想该是算算帐的时候了。”他微笑。
“算帐?”
“对,我找人算给您听听,您听听她算得对不对。”
宋美华讶然的神情骤变。
他忽然朝身旁的贴身丫头唤了一声,“数儿。”
“是。”贴身丫头恭谨的上前。
“算个帐吧。”他淡声吩咐。
“嗯——”
“慢着,连祈,你开什么玩笑,要一个房里丫头出来算什么帐?”宋美华不禁傻愕。
“是啊,这丫头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打扫折被的奴才,她懂什么?”就连在一旁打着呵欠听人吵架的王竞珊,一听到这丫头被唤出,也立刻坐直身子,一脸瞧不起。
“数儿。”宋连祈对练就“面无表情”的人儿瞟了一眼。这丫头这套充耳不闻的功力更精进了。
“是,这帐目——”数儿没理会他人的冷言冷语,继续要算帐。
“等等,这丫头生得不错,但充其量也只是为你暖床的工具,就算床上功夫再好,你也让她读了几年书,可也不能找她出来丢人啊,要她跟咱们算帐,她知道个屁?叫她暖好你的床就好,少出来污辱咱们了!”王竞晓见他当真要个丫头出来算帐,立即跳起来破口大骂,越说越难听。
宋连祈听了都皱眉,可那被他逼害得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人儿仍然表情平板,面不改色,像污辱的不是她一般,只是那双晶亮的眸子稍稍闪过淡淡的流光,这稍纵即逝的异色,让他知道她很火了,只能抿着嘴暗笑。回头他得好好补偿这丫头了,这回事情比较大条,得想个贴心点的补偿法,不如先修修她爹的坟,再烧栋宅子到地府给她爹享享福,这应该稍微可以消消她的火气……
“宋家有三座养蚕场,五座织坊,六座染坊,南北三百零一家绸庄铺子,前年营收为九十八万七千五百四十一两七分钱,盈余四十一万三千四百九十四两四十一分钱,去年营收七十万一千九百零三两,盈余二十万零九两七十一分钱,今年已趋年底,营收才四十万两不到,盈余大约也剩十余两不及。”
众人听完她的报告,皆目瞪口呆。
宋连祈淡觑众人一记,几个人立即起了恶寒。“怎么,数儿算得够清楚吧?倘若对数字有所质疑,尽管搬来帐册去查,不过我对数儿有信心,她对数字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心算精准,从无误差。”
“这……这……这——”就连王竞晓也结巴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厉害,连他都搞不清楚的帐目零额竟可以倒背如流,这、这太教人吃惊了,这丫头是真的数字天才还是有神助?
王竞珊更是直了眼。这丫头是妖怪不成?!
宋连祈只是轻淡的笑着,而笑容蕴含着惯带的嘲讽。“不用讶异数儿的特异功能,现下重点是她所说出的数字是否不假?如果不假,姑妈及表哥就得说说这些年为何经营状况会每况愈下了。”
“那、那是因为世道不佳,连年灾旱,百姓使不出银子,所以——”宋美华吞着口水解释。
“灾旱是大前年发生的,朝廷早就疏解了不是吗?”他冷问。
“这、这——”
“还有,去年朝廷也向咱们订购了数百匹的蚕丝,可帐目上一笔也没记载,另外,每间铺子每个月少说进帐百笔,但这帐只有成本进货的帐,却没有卖出去的帐,仓库里也不见这些货,请问这些短少的帐和消失的货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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