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金玉听得入迷,虽然有心痛不舍,听到惊险处也替他捏了把冷汗,却听得欲罢不能。
「学成下山我无处可去,意外碰到出门打猎的善咏,在他家住了一个冬季又离开,直到萧炎将我介绍进了丞相府。」他还深深记得善咏不由分说的扯他回家的表情。
「是他?!」还真是出人意外。
「嗯,当时阎丞相正在招兵买马,他立誓要进丞相府。」阎瑟夺取江山的图谋如此明显,跃跃欲试的人不知几希。
「他对我爹还真忠心不贰呢,把你也扯进来!」
「他的野心我不清楚,但是富贵险中求是每个身为男人都有的志向。」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住的是最小的院落,吃的是人家剩下的。」
「不管怎样的年代多得是头无片瓦的人,有得吃、有得住,对胸无大志的我来说就很足够了。」他一点也不讳言他的懒散。
没钱、没地位、没有梦想。他的小娘子到底看上他哪里呢?
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从来没有这种使命感。
他以为独来独往就是今生的写照了。
然而,如今却多了他想捍卫的珍宝。
他要她。这半生,从没争取或想过要独占什么东西,唯一,就是她。
「你好聪明啊……」
「妳不觉得我很自私?」
阎金玉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问:「你现在快乐吗?」
他沉思了下,坚毅的点头。
「那不就是了。」
「一般的女子不都要夫婿觅相封侯?」
「有钱有势就真的幸福吗?」她欲言又止,眼蒙着说不出的痛。「我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我从来没看过他对谁付出真心,无上的权力容易蒙蔽人的眼睛,他是我的爹,身为子女我不应该批评父母,但是,我宁可只要一份简单却可以到永远的爱情。」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吧……可是感情本来就无法分享。
她不恨父亲绝情,只是不明白专一的感情为何这么难。
「我不会离开妳的,我会照顾妳一直到我变成没用的老头子。」
「真的?」
「我发誓,一生一世就对金玉一个人好,绝对不看别的女子一眼,我会宠她,听她的话,就陪她一个人睡觉,绝不食言!」
阎金玉笑得满足而甜蜜。
他记得,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比任何珍珠宝玉都要来得可贵。
「老头子。」阎金玉阖上眼,说了太多的话,她累了。
「不是现在就叫啦!」就是不让她睡。太看不起他了!
「老老头。」闭着眼睛的她嘴角含笑。
程门笑撑起身子,发动攻击。
这一夜,好长,却也突然间卸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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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告一段落,学生们一个个跑光了。
农家的小孩要放牛,要帮忙家务,要带弟妹,能够天天来两个时辰的课已经是不容易。
善咏靠近,冷不防捏了程门笑一把。
「你做什么?!」程门笑不明所以。
「我在确定!」瞧着手掌心,「确定你是我认识的那个程门笑吗?」
「我没变,我还是我。」
「你庸庸碌碌跟地上的蚂蚁没两样。」他的英明神武,他非凡的才能呢,不会真心想葬送在这不毛之地吧?
「传道授业解惑,这是百年树人的大业,没什么不好。」程门笑瞥他一眼,照旧收拾他的物品。
「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以前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当先生,枯燥乏味的生活,亏他忍受得下去。
「我厌恶的是我的血统!」提到过去,他的手停了。
「你有一身精采绝学,太浪费了。」如果说天下道雷来劈他他还不会这么惊讶。
「我不也都传授给你了,哪里可惜、哪里浪费了?」他毫不在意。
「你教是教了……」可是,他连最基础的《易经》都咽不下去。
天资不同,勉强不来的!
「那不就结了。」
哪是啊,想他人中龙凤,不知道拜过多少师傅,一身功夫炉火纯青,但是要伤脑筋的学问怎么都做不来,点石为将、洒豆成兵、移花接木、役物大法,又不是天桥下要把式、变戏法……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痴缠着要机关阵法是想多把程门笑留在家中,留一天算一天,不是有心觊觎他精妙的机关学问。
他发誓,以后绝对不拿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回去吃饭吧,金玉在家等着。」程门笑可不管他心中有多么的波涛汹涌,他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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