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为妓为奴为妾,她图什么,不就想要过清静的生活吗?为什么?
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自己会失心!
本以为她的心墙已经够牢固了!怎么还会让人进驻而不自知呢?是否,当年她入南宫府,南宫?那淡淡的一扫,就把她的防备之门轻轻打开了呢?
其实她的私心里,好希望他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她就可以躲进他的臂弯,依靠着他。不必再整天防这防那,不必再辛苦自己去想那些本不该由一个弱女子想的问题。
弱女子?
是的!就算她再怎么冷静、再怎么坚强、再怎么精明能干、再怎么行事不让须眉,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弱女子罢了!累了倦了,她依然会希望有人依靠、有人心疼、有人呵护……
心,好苦,那些负担本就不该由她背负。
好想永远靠着他,就这么靠着他,让他为自己挡去一切风雨。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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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
笪奴送南宫菂与晨烟、晚烟回京。
经过几天的相处,晨烟与晚烟都极喜欢她,拉着她一直依依不舍地说话,说着说着,晚烟却突然走到她面前,摆动着她手上的铃铛说:“姐姐,我觉得你的名字与你的人不相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一池清水,特别是你戴的这些铃铛就像溪水流动的声音,好听极了,我觉得你应该叫‘溪水叮咚’。”
她一说完,晨烟就说:“你果然是‘白痴神童’,哪有人的名字叫‘溪水叮咚’的。”
大家“哄”的一声笑开了。
笪奴却因晚晨的话震动了,水流动的声音?竹影金琐碎,泉音玉淙鸣。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是否就如一股清泉从母腹下冒出,才让家人取名为淙?
“笪奴?”
“爷,一路走好,早去早回。”笪奴垂下眼帘。
“笪奴姐姐,有机会到我们家来玩。”晨烟说。
笪奴微笑不语。
南宫菂跃上马看着她,“等我回来。”
笪奴仍是微笑,点头。
南宫菂满意地笑了,扬鞭策马而去。
当一大群人消失在远处,笪奴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七夫人,今天要去汇醇楼吗?”身后的总管问。
收回目光,笪奴回到轿子里,“去!”
“等我从京城回来,就正式举行仪式,把你的身份扶正,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南宫夫人了,是我的妻子了,那时你就没有理由再从我身边逃离。你的惟一归宿只有也只能是南宫府。”
想起昨晚的枕畔细语,她的心随着摇晃的轿子也微微地摇动着,逃开?他怎会看出她的心思?确实,她想逃离,逃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慢慢地想清这一切!
只是,人是走了,心里的感觉与悸动会走吗?她一向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她就不会真的逃开,尽管她也有恐惧顾虑,但逃避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与习惯。所以,她才不顾云断与梦残的反对,坚持再留下一段日子。
心是何时沦陷的她不知道!但事情既已如此,她也只有面对,如果面对的结果是受伤,那她也只能祈求上天能让她伤得彻底,好让她下次能够硬下心肠去拒绝。她躺在竹林中,透过半遮半透的竹叶,看着那些闪闪亮亮的星星,感觉好舒服。但是,如果这时她身边再有一个人,陪着她一起看星星,哪怕什么话都不说,那感觉与现在也是全然不同的。
笪奴叹了口气,从卧椅中坐起,夜风吹来有些冷。怎么她以前从没有发现?没有了南宫的的南官家会这么静、这么冷,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冷得人心颤抖。
“主子。”云断为她披上一件长袍,“天凉了!”
她回身看了云断一眼,真不愧是云断,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把她的心事全摸透了。竹丛里传来秋虫的声声鸣叫,更把这静寂的夜显出了孤独与寂寞。
“云断”
“主子?”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南宫府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没有爷的那么多姬妾,安静了些,不似以前热闹了。”
哦,怪不得,她倒忘了,南宫前走之前把所有的女子都送走了。少了那些女人平日的吵吵闹闹,还真有些不习惯!
笪奴环顾四周,竹林依然,只是她的心情已没有以前那种恬淡了。
南宫菂虽说让她搬到千眠居,但是他走后,她还是回到了七夕汀,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喜欢竹子,仅此而已。打理南宫府的生意,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这些日子,她也做得得心应手。只是她没有料到,自己会想他。平日两人并不常聊天,他虽常来看她,但也没有显出他对她的宠爱。不温柔、不体贴,只是有他在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她在想,也许她只是缺少一个观众,听她弹琴、看她跳舞,就像南宫菂那样,那她就不会去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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