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是你独具慧眼啊。”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捡到”的第一个人。“不知道云起姐怎么样了?”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地方,她的一片深情,可有了结果?
“对了,琏儿呢?”准许他们离开的条件之二,刘晋认祖归宗,改名李琏。
“他?哪里有好酒哪里有他,谁管得住?”元桑说得理所当然。
成器尤奈地摇摇头,这几日教子失败的经验告诉他,那小于已经是酒虫一条,完全没救了。
元桑忽然专注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是啊。亲王随意出京,那是犯律法的,自然不能昭告天下。”
“我是说,你都不跟家里人打个招呼?”皇帝不是说还要饯行什么的?他们明天就跑掉可以吗?
“我留了封信在四弟那里,他会转告大家的。”几个弟弟小孩心性,到时恐怕又玩个没完没了,他可不奉陪。
“那……太上皇呢?”
成器不语,低头将韶华管收进衣箧拿出来又放进去,再拿出来,做出一副很繁忙的样子。
元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去跟他道个别吗?这一去,我们很久都不会再回长安。”老人家听说身体不太好,还有几年很难说的。她没有把话说白,相信他也想得到。
依旧是沉默。
她有点生气了。“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他终于有了反应。“你有一个很好的爹爹,所以你才会看重父子亲情。在我而言,却宁愿没有他这个父亲。你不要逼我,我不会去的。”
当他用这种斩钉截铁的口气说话,她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也罢,他不去,做媳妇的总要见一见公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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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经丧妹之痛,但将朝政全部交与儿子后,太上皇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就是成器的媳妇?”虽然不够貌美,但也不至于粗鄙不文,勉强能接受吧。
“是。臣媳与成器不日将远游,特来向父皇辞行。”
昏花的双眼向门边张望。“他——不来?”
“成器忙着处理府里的事,托臣媳转致问候。”
“是啊,是朕妄想了。他怎么会来见朕呢?”他哀伤地笑笑,挑了下身旁琵琶的弦,发出一个怆侧的音,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回旋。
“朕从来就没懂过那孩子。小时候他就老成得不像个孩子,也懂得收敛,隆基他们都绕着他转。他从来都比朕强,朕有时候甚至有些嫉妒他。后来……”苍老的脸上闪过深刻的痛楚,“刘皇后过世后,他就痴了……朕对不起他们。他失踪了,朕想那也好,他的情形时时刻刻提醒朕曾经做过的事……后来他又回来,病也全好了,但整个人还是很怪,就像……对了,就像风一样捉摸不定,你永远都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不瞒你说。当时钟绍京他们曾经暗地里联名上书要求立成器为太子,被朕拒绝了。大唐需要隆基那样精力旺盛、野心勃勃的皇上,而不是一阵来去不定的风。朕基于这个考虑才立隆基,所以,你去劝劝他不要怪朕,好吗?”
“是。”元桑口中应着,心里却有止不住的失望升上来。成器说得没错,太上皇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竟然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懂过自己的孩子,他甚至一厢情愿地以为成器对他的疏离,只是因为性格怪异和后来立储的事,看着他老迈凄凉的样子,自己竟无法释出什么同情。
本来以为可以让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得些改善的,现在看来既不可能,也无必要了。这二人永远都不可能谈到一块儿的,随他们去吧。并不能奢望全天下的父亲都能像她爹爹一样待自己的孩子。恐怕她的这位公公本身,也从未体验过不带任何利害关系的纯粹亲情吧。皇室中的所谓骨肉至亲之间,只要能够相安无事,也便足够了。
公式化地寒暄几句后,她告辞出来。成器一直在殿外候着。宽广的天地间只傲立着一个人的挺拔身躯,手持韶华管,含笑凝视她。
这是她出色的夫婿,一辈子的良人。
她加快脚步迎向张开的手臂,迎向幸福的未来。开元初年,宋王府。
“你说,咱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帮他掩护?”坐在花厅的主位上,身着黄袍的年轻人不是很认真地抱怨着,顺便向场中某位舞娘抛去一个媚眼。
“少来。把不能带进宫的美人全安置在这里,自己负责享受,让皇兄背黑锅,您不是也乐得很?”他是狡兔三窟,受尽美人恩,外面却都传宋王贪花好色,蓄妾上百,夜夜笙歌,天知道他那忠贞的像条狗似的大皇兄有多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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