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料到他会这般揣测,封梨双一股脑儿掀开棉被坐起身,一脸哀怨地瞪着他。“你好烦、好烦,难道你就不能不管我吗?”
从小到大,除了爹娘的爱以外,她再也无机会感受其他亲人、朋友的关爱与疼惜。上山来寻他们的,全是为了抢爹娘研制的药而来的江湖人士。没有人会给予他们尊重……
所以她为爹娘替“步武堂”牺牲的举动大感不平,任由憎恨扭曲她爹娘口中“步武堂”所有美好的一切。
如今,他的好,让她心中隐隐约约涌起了一股矛盾且复杂的慌乱。
“你受了伤,我不可能不管你。”完全不解姑娘因何闹别扭,司徒少尘拿她没辙地叹了口气。
蓦地,娘亲临终前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傻孩子,只要回……回到……那里……你……会懂的……
娘指的……就是像眼前男子这样待她的感觉吗?心口灼灼热热的,无法厘清此刻的情绪,让她心里甚是懊恼。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怕我吗……”她低哝的语句状似呢喃。离开长白山后,她为保护自个儿,其行事作风,在江湖人士眼底是离经叛道、是诡变难捉摸的。
人们惊艳于她的美貌,却也惧怕她毒死人不偿命的狠辣样。
只有来自“步武堂”的他……与那些觊觎她美色的男子不同……自从遇见他之后,她竟开始不习惯寂寞的感觉。
迎向她无辜又迷茫的氤氲泪眸,司徒少尘着实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
她面对敌人时满不在乎、狠毒不留情的模样,面对小兔儿温柔甜美的模样,现下则是一副娇弱惹人怜的模样……到底眼前的姑娘真正的性情是什么?
他眉心微蹙,有些懊恼地问:“是因为我对你太好……所以你才哭的吗?”
“你眼睛瞎了?我哪有哭?”封梨双心下一惊,心虚地连忙抬起手,率性地抹了抹脸蛋,睁眼说瞎话,语气还呛得很。
一碰到颊上湿湿热热的眼泪,封梨双蓦然一震,压根儿不明白自个儿莫名其妙哭个啥劲儿?!
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孩子气的可爱模样,司徒少尘两道目光略沉,心里矛盾至极地泛起莫名波动。
他不喜欢她狡黠、狠毒的行径,却又无法不怜惜她的无助娇弱。
莫名的,他为姑娘稚气、无礼的反应轻叹了口气。“是呀!是我眼花了,看错了,这下你可以乖乖让我把脉了吗?”
一再被他看穿心思,封梨双心里的警戒、身上的保护刺再次将她层层包围,她拒绝他的关怀,硬是不肯示弱地道:“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知道,犯不着你来操心。”
俊雅的轮廓陡地紧绷,司徒少尘严肃地道:“不许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看着她苍白若纸的脸色,他十分肯定,她的意志力坚定、个性刚强,能强撑到现在,已够让他讶异了。
感受到他爱怜满溢的目光与关切的言词,封梨双有些恍惚,说不出的万般滋味在内心辗转。
“死撑对你没好处,坐起来。”他伸出手,不容置疑地开口。
封梨双瞪着他的大手,心倏地提至嗓口地问:“你要做什么?”
见她不肯配合、问题一堆,司徒少尘不由分说地扶起她,上了榻,在她面前坐下。“先为你疗内伤。”
他一贴近自个儿,封梨双立即感受到他温热阳刚的男性气息,她心中怦怦乱跳地侧过头去,完全不敢看他的表情。“我……”
“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
大掌压制住她不安分扭动的纤肩,司徒少尘连忙收敛心神,气聚丹田,将纯阳内力汇于双掌,贯劲朝姑娘胸口的膻中穴注入。
当那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由胸口传入,渐渐延伸到四肢百骸时,封梨双只觉整个身子似浸泡在暖泉里,全身上下舒畅地让她感到莫名清爽。
过了一会儿,汗水由司徒少尘顶上冒出,纷纷由他俊雅的轮廓滑下,封梨双见状,这才感受到他言行一致的君子风范。
他是尽全力在帮她。
蓦地,这辈子从不知感激为何的封梨双,竟感到心头微微发热,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怕分了他的心神,于是跟着闭起眼,不敢和他说话。
待他再次运劲朝她胸口郁结处一击时,封梨双倏地呕出一口黑血。
司徒少尘缓缓收回掌劲,好半晌才睁开眼,笑道:“都伤成这样,你竟还有气力去恐吓店小二、与我吵架、闹脾气,真是不服你也不成。”
耳底落入他调侃的语调,她俏脸一赧,所有感激的话在瞬间吞入肚腹。“我困了,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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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少尘
封梨双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