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叹了口气,她问:“我真的很不讨人喜欢,是吗?”
叶舒远怔住,他规范她的言语,并非要扼杀她的快乐。见她神情落寞,便想安慰她,可不善此道的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只好简单地说:“不是这样的。”
“可是你就不喜欢我。”她委屈地说。
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叶舒远一时有点意外,道:“我没那么说过。”
可你用行动表现了。她很想对他如是说,但强烈的自尊让她没有说出口。
叶舒远当然明白她想说的话,但是在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对她的感觉时,他又能对她说什么呢?
喜欢她?似乎还谈不上,可是他讨厌她吗?看着她,他在心里自问,不,他不讨厌她,当她规规矩矩地坐在这里,温温和和地跟他说话时,他非但一点都不讨厌她,反而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宁静、温馨和快乐。
可是,她会一直这样乖巧听话吗?
看着她生动活泼的眼睛和洋溢着蓬勃朝气的身躯,他相信,她也许是个能给人带来活力,给悲伤忧郁的人带来安慰的快乐女人,可是作为妻子,她缺乏稳重与优雅,既不安静也不温顺,而那正是他最需要的女人的特质。
想到这,他原本开始畅快的心情再次转为沉重。
歆怡也因他的沉默而更加确定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并因此感到难过。
就在两人陷入令人不安的沉默时,康嬷嬷带着丫鬟们送饭来了。
然而,这段不甚愉快的小插曲并没产生太大的影响,由于两人有了第一次令双方愉快的交谈,加上船上空间有限,为他们的独处创造了机会,因此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想当然尔,话多必失,话说得多了,歆怡的言词便频频令叶舒远的眉头打折,导致两人口角不断,但也促进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当夜晚降临时,她与他都感觉到两人的相处自然多了。为了赶路,船队昼夜行船,没有停歇。
对头次乘船远行的歆怡来说,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新奇。白天,她四处探索;夜晚睡在轻摇缓摆的船舱内,她总是很兴奋地把探索的结果和感受说出来,与叶舒远分享,直到瞌睡虫将她催眠入梦。
这晚,正当两人昏昏欲睡时,她的一句惊人之语让叶舒远当即白了俊脸。
“万一我们睡着后忽然刮大风、起大浪,把船打沉,我们会不会被淹死?”
“闭嘴!这样的话在行船中是大忌,得避讳!”他斥道。
对他的惊骇她很不以为然。“我就是担心在不知不觉中葬身鱼腹嘛。”
“还说?”他阴郁地看着她。“真不知道有这样一张嘴,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的嘴怎么了?你就这么讨厌我的嘴吗?”
讨厌她的嘴?
叶舒远的目光落在那张形状完美的嫣红樱唇上,那是他从揭开盖头起就难以忘怀的地方,怎会讨厌它呢?可是,每当粗鄙的言辞从那里吐出时,他确实讨厌它。就像现在,他既讨厌它,又渴望它,一如对她整个人的感情。
他虽然是通晓礼仪的读书人,但也是正常的男子,当他身边躺着一个娇美的女子,而这女子还是他的妻子时,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然而,他却不能碰她,除了他自己许下的承诺外,也因为她的“利嘴”。
“你真的很讨厌我的嘴吗?”见他迟迟不答,她沮丧地抚着自己的嘴追问。
“我讨厌的不是你的嘴,是你的胡说八道。”他猛地将目光从那乱他心智的红唇上收回,定了定神。“睡吧,别再乱说话了。”
歆怡被他厌恶的神情所伤,但睡意袭人,她的烦恼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她沉睡梦乡时,叶舒远仍张着双眼为她的“恶习不改”大伤脑筋,也为自己的情感波动困惑不已。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对歆怡单纯的个性已多有了解,可是叶府乃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历来注重女子的道德,重视礼义廉耻,他很怀疑他心直口快、皇家出身的新娘,是否能带给他安宁与平静。
想到这,他的睡意消失无踪。起身下床,倚在敞开的舷窗边眺望船外。
初夏的夜空,繁星闪烁,气候宜人,虽已是深夜,但运河水面依旧繁忙,往来的船只在月色中穿梭,行船时激起的水花“哗啦啦”地响着,与涨潮的水声相互应和,给宁静的夜晚增加了无穷的活力,也让他的心情渐归平静。
二十多天后,歆怡刚上船时的新鲜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陆地的渴望。虽然蓝天秀水及迎面而来的风让她身心舒坦,可是被困在有限的空间里,每天面对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人,加上叶舒远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旅伴,因此她越来越不能忍受这种单调的行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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