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也没这么快呀!”祝君安小手疾速地扭转着锁,一试不对便接着汰换。“等你帮我把衣踏完,就差不多了。”
今日天不冷了,寒气也有些消褪,后土上的雪薄薄一片,看似很快就要融化,但却也不如人意,依旧是冻在那儿,附着黄土态意铺长着。
“天这样寒,你平时也要这么洗衣吗?”
“是啊,不然怎么有饭吃。”转着锁,祝君安没察觉到符华堂听到她的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符华堂将视线调往转锁的双手,只见她十指微微青紫,两旁有不少新旧伤,看样子应是寒日洗衣冻裂开来,好了没多久手又再度下水,才会再度绷裂开来。
“做别的事不好吗,你何必要做浣衣女?”
“我没别的本事嘛,夏日洗衣倒是不错啊,多清凉,只是今年六月天生异象,不然往常这时,我洗好的衣都要绕大街一圈啦!”
夏衫薄如丝,她大多都是洗官小姐,或是大酒楼里姑娘的衣衫,那衣衫艳色绝伦,入衣盆里搅在一块,深的浅的,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挺赏心悦目的。
况且,姑娘的衣料子都不禁搓,也不沾脏,她大多将同款的布料子一块洗,踩个两下便干净,要洗掉的也是汗水和胭脂香,不像冬衣得搓洗得那么辛劳。
“晒起来时,才漂亮哩!飘在风里的衣料,美得你都舍不得眨眼咧!”
符华堂轻笑,也只有她会把这种干苦差的活儿讲得这么好。能这样活也不错,没那么多计较,也没那么多烦恼,不必到死都要和记忆与不甘苦苦纠缠着。
锁拆到一半,祝君安抬起头来问:“小符哥哥,你是不是很闲?”
“怎么说?”符华堂嘴角抽动了下,这张嘴讲出的话依旧不甜哪。
“要是忙的话,你怎还有空来?你在贵风茶楼是做什么的?”
“管帐的。”若不是她近半个月都没来找他,他也不会今日拿解锁的理由来找人。一来是想见识她的本事,二来是想看她是否还活着,会不会又因为不长眼,被哪个仇家给寻上了。
“做帐房呀!难怪上次你身上带着茶楼的存条。”祝君安眨了眨眼。“那……我把存条给弄毁了,你回头怎么对帐?”
“回楼子拿大印,去钱庄再领一回。你以后别再当贼,这回遇到我算你走运,下次被逮进宫府里,哭都没人理!”想起她的恶行,符华堂实在很苦恼。
祝君安含糊地应着,手里仍扭着锁,一个个将兜上的字给对准。
“喔,对了!你上回说国师府有蟾蜍咬珠的图样,真的假的?”
水灵的眼睛骨禄一转,终于知道他真正的来意。
“是啊!就和你纸上画的那张一模一样。”
“可是,你浣衣怎么会看见?”这类的宝盒应当要妥善保管的,怎会轻易让外人知道。
“嘻嘻,其实是我和国师府里的大小姐亲近,所以她才告诉我的。”祝君安掩嘴偷笑,狡诈的模样实在像个小鼠辈。
“是吗,你还真有人缘。”符华堂思索着,他该怎么才能见到那个盒子,如果真是同样的样式,那么配这琉璃锁头就是一对儿了。
“小符哥哥,你很想见那个金宝盒吗?这锁头到底是不是在你身上呀?”
“这世上要是有这样造工细腻的东西,你会不想见吗?”
“想呀!唉呀,你还没回答我呢!琉璃锁头是不是在你手里?”啧,竟然对她四两拨千斤呀!“偷偷说嘛,我不会跟别人说,就算老爷也不说喔!”
“没有。”符华堂挽着滑落的袖口,继续踩衣。
“喀”地一声,接着是祝君安放肆地仰天狂笑。
“解开啦!解开啦!不过就是区区个‘天官赐福’嘛!”
符华堂看着她开心地跳着怪舞,一会儿两手高举头顶,一会儿又拍着两膝,对着他绕啊绕的,实在很滑稽。
祝君安将锁头塞进他手里。“好啦!我把锁解完了,小符哥哥把我的衣踩完,我先去睡上一觉,你就继续吧!”
“呃……”符华堂看着手里的锁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符哥哥,如果你想知道国师府里的宝盒,就自个儿想法子吧!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喔!”
“我又没这么说。”他是有偷想一点儿,怎么会……
“是呀,你是没说,可是你的眼神都告诉我了呀!”祝君安回过头,朝他淡淡地笑着。“你从以前到现在,也是没变呀!”夜色深沉,浓得似砚里化不开的初发新墨。
呿!他哪里没变?又不是奶娃娃,他可是个堂堂男子汉,都长得足以顶天立地了,哪还是她嘴里那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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