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眼睛瞧不见的时候偷碰人家,好像有点胜之不武,也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我不是花瓶,用不着赏心悦目。”她闷哼道。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张脸皮子,若不是这张国色天香脸庞惹的祸,她又何须……
商绿羽硬生生抑下胸口的不适感,别过头去。
算了,何必在意他无心的一句话?
“妳不是花瓶吗?”凤尔霄偏着头,目光一一描绘过她雪白粉嫩的鹅蛋脸,如黛的柳眉,娇小若樱桃的红唇和细致优雅的玉颈,在唇边喃喃:“可我就觉得应该是……”
她真的像极了一只上好玉石碾成的雪色剔透玉瓶儿,皎洁、高贵却脆弱,彷佛轻轻一触就会不小心给碰碎了。
跟她的坏脾气一点也搭不起来。
但无可否认的,她真的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令人无法忽视。
他终于注意到这一点。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悦地蹙眉。
凤尔霄凝视着蒙住双眼的她,不知怎地,俊朗面孔没来由的一红,吶吶道:“呃,我没什么意思……方才我说到哪儿了?喔,对,我想妳帮忙我演一出戏。”
“就当小女子不识好歹,不懂知恩图报,”商绿羽没瞧见他脸上奇异的红晕,只是撇了撇唇。“可我刚刚已经拒绝了。”
她一点都不想跟宫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扯上任何关系,如果可以,她连宫门一步都不想踏进来。
就算他骂她狼心狗肺,就算他认为她无情冷血,都无所谓。
反正这类的话她都听了十七年,半点也不稀奇。
虽然……她觉得他并不像心胸那么狭窄的人。
“妳甚至还不知道我需要妳演的是什么戏?”
“演哪一出都一样,我没兴趣。”她淡淡道。
“妳不怕我生气吗?”他盯着她。
“我该怕吗?”她反问。
他眨着眼睛,一时语结。
“如果王爷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凡事斤斤计较,乐于挟怨报复的人,那么冲着我的刁牙利嘴和出言无状,恐怕你早让人把我撵出宫去了吧?”商绿羽纯粹就观察所得道。
凤尔霄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高兴了起来。“嘿,妳真了解本王。”
她脸一红,随即清了清喉咙,冷淡地道:“好说。”
“那就不谈条件和报偿,”他黑眸炯炯,笑看着她。“如果单纯是我这个朋友请妳这位朋友帮个忙呢?”
她一震。
“现在我不是王爷,也不是救治妳眼睛的恩人,只是妳的一个朋友。就当帮朋友的忙,妳愿意和我合演一出戏吗?”
商绿羽怔怔地望着他浑厚声音来处,心头莫名热热的、紧紧的。
朋友?
“咱们谁也不欠谁,就是朋友对朋友,朋友有难就得两肋插刀。”他咧嘴一笑,“我做得到,那妳呢?”
她从来没有朋友……
“妳不愿意吗?”面对她的一径沉默,他的语气渐渐有些不确定。“妳不喜欢有我这样的朋友吗?”
说不出究竟是动容于他居然可以乐天得一塌胡涂的关系?抑或是因为他迷路小男孩般可怜兮兮的怅然语气,莫名地打动了她愤世嫉俗的心的缘故?在商绿羽的理智来得及把关前,话已冲口而出──
“好。”
“真的吗?”凤尔霄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
话既已出口,她想反悔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朋友对朋友,谁也不欠谁的那种,其它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最好别想太多。”
“成交。”
虽然不知道她后面那几句弯弯曲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中心思想是“凡事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做人宗旨是“能当朋友好过做敌人”的凤尔霄来说,这就够了。她肯定会后悔。
她已经后悔了……
真是中邪了,她竟然还真的成为了凤尔霄的“宫中友人”?!
莫名其妙答应同他做朋友,莫名其妙答应帮他去演一出名为“假情人打倒真表妹”的烂戏,并且就在她眼伤痊愈重见光明的第三天,正式隆重开锣登场──
“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吗?”
商绿羽瞪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里的自己,一身红艳艳的宫衫、金缕带、玉翘鞋;一头青丝绾成飞凤髻,戴着一顶璎珞百花冠,在发际耳畔叮叮咚咚地垂落荡漾着;玉颈还戴上了金项圈,纤纤玉腕套着十数个金手环,重得她两手都抬不起来。再加上穿的戴的,通身上下累赘物事怕不有数十斤,害她连站都站不稳,只得两个侍女贴身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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