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要事在身。离家后,头几年我跟着外公镇守边疆,过了好长一段日子奔驰塞外的生活,之后外公告老还乡,我因为从小在布庄耳濡目染,被外公安排在朝廷礼司任职。今年岁末,姚伦公主将下嫁女真族长库巴,我此次前来,便是奉命挑选公主嫁妆的刺绣与染布。」
沈织织的心中因为他的话而五味杂陈。
「所以,你不是要回家?」她小心翼翼的啾着他问。「既然你都回来了,顺道回家一趟,真有这么困难吗?」要是知道他回江南却过家门而不入,老太夫人和老爷一定会很失望。
「五年前,在我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刻,那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
她闻言,眼神一黯,「可是你会回去,你答应过我的!」
他承诺过,他会回来——回来找她。这些年来,他的话总是令她魂牵梦萦,她深信他会回来看她的。
「还是……」她一双美目定定的啾着他,「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承诺?」他喃喃的重复。
忘了吗?她眼底的激动隐去。是啊!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怎可奢望大少爷记得她呢!秦震注意到她的神色一黯,不由得微敛下眼眸,轻拍下她的脸颊,「不论我有过任何承诺,这次既然我回来了,妳可以跟我一起回京城。」
他的话使她的心一揪。果然,忘了吧……
「你可以忘了对我的承诺,但是布庄呢?」她强压下心头的低落,轻声询问:「你曾说过,秦记布庄是你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你也不要了吗?」
他努力让自己摆出释然的表情,「布庄已经属于秦雷了。」
「可是二少爷……」她只是个下人,不该私下议论主子的事。沈织织为难的止住欲脱而出的话。
「对于他的行径,我已有耳闻,妳毋需替他隐瞒。」秦家二少爷出入烟花、调戏良家妇女,行为荒诞不经,已使秦家多年来的名声全毁于一旦。「爹与二娘放纵他,既然当家的人不是我,我无权置喙。」
他彻底将自己与秦家划清界线,不是他无情,而是他们先对他恩断义绝。
「你怎会无权置喙?若是你回去,」她激动的拉住他的手,「情况会不同。老爷现下重病在床,你若不回去,此生定留遗憾。我爹娘都死了,我就算再想尽孝道都没有办法;但你不同,老爷还在!就当是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求你回府去见老爷一面吧——」
秦震静静的看着面前柔情似水的眼眸,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出他的坚持,她心头沉甸甸的,「我认识的秦震不是个无心绝情的人。」
她的神情牵动了他的心,但想起前尘往事,他的脸色变得阴鸶,「或许我已经改变了。」
「我不信!你不会变!」沈织织倔强的看着他,「你若不回去,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她不希望他抱憾终生啊!
看着她俨然动了怒气,秦震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我以为妳不会发脾气。」
漠视他的嘲讽,她坚定的回视他。「我是不该对你发脾气,毕竟我只是个奴才,纵使你对我再好,也已经是过去的事。可我不想见你一错再错!老爷当初赶你出府是他不对,但是他已经行将就木,你怎可待他如同陌路人一般?」
「妳这是在指责我?」他印象中的沈织织乖巧、柔顺,可不是像此刻的她这般犀利。
「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黑眸,她一时语结,「我不是指责……我只是奴才,怎么可能责备主子,但是……」
她无奈的叹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大少爷铁了心不愿回去,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
从知道在她出世时是他救了她与娘后,她认定他是她的恩人,只要他开口,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交到他手中!她不想他未来懊悔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扉被轻敲,店小二领了大夫进门。
「别再说些不开心的事,」秦震伸出手,扶她坐好,「让大夫看看妳是否受伤了。」
「我没事。」她避开他的手,「织织只是一个奴才,不劳大少爷费心。」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动,使他的神情也跟着阴郁。「不要口口声声说妳是奴才,我已经说了,妳不是奴才!」
他的表情令沈织织迟疑,但是她无法让步,「但我是啊!我的卖身契还在秦府管事的手里。」她看看外头的天色已暮,「糟了,石管事交代的事——」顾不得其它,她急忙下床。
石管事第一次要她出府办事,她便出了乱子,看来以后除非秦府上下都没有奴才可使唤,否则石管事不可能再让她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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