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他看在小猪仔的份上给了那叫简小乔的丫头二十两,足够让她厚葬她的爹,也说让她多守几天丧再回府无妨,要不小猪仔又要用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他,他会受不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富贵(21)硬要买下人家的理由,说是能体会那块卖身葬父的牌子往前一放时,心中有多少的无奈……每回她难得说上正经事,都会让他心头莫名的有些泛疼。
「是吗?我又要换主子了啊……」富贵(21)低呼一声,却难从脸上看到感伤和不舍,她仅是站起身,径自往门口走。
这些年,她时常一个主子换过一个主子,刚开始会很难过会掉泪,但后来就不会了……不是不掉泪,是学着不在主子面前掉。
每回她哭得眼眶红红的时候,主子们都会比她更难过,所以她要自己学着放开……尽管,这回从欧阳灵玉的口中说出,叫她心里更难受,好像都揪起来了……
「哼,妳那什么态度?我跟妳说笑的妳也信了?我还没死,谁说妳能换主子的?」瞧她漫不经心的表情、转身就走的行为,好像有他无他都无关紧要,他就一股气闷在心上。突然,他非常不满意她眼底没有迷恋的神采,不满意他就只是她的主子,供她吃、供她住、供她脑满肠肥的三少爷。
「咦,少爷不是不要我了?」脚跟一旋,富贵(21)走回榻前,低视趴着的主子。
「妳哪只耳朵听见我不要妳了?妳可别忘了,妳自个儿说要跟着我一辈子。」
可恶的丫头,记性差,忘性大。
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跟个丫鬟生起闷气了,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记得,可那也要少爷愿意让我跟啊,若像我以前的主子那样……」她想起有一回运气比较不好,遇到的主子让她有些心寒,「说不定会把我卖了换米粮。」
「被卖……」欧阳灵玉忽地胸口一窒,伸出哲白的手握住她略显粗糙的小手。
「我不是妳以前的主子。」
盯着被握住的手,富贵(21)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红晕。「我知道,少爷还是少爷,没有经商失败或破产。」真奇怪,近来跟少爷靠得太近时,心老是跳得又急又快,有时又有些闷闷的,可平常也没事啊……她到底是怎么了?「妳在诅咒我一贫如洗吗?」
「什么是诅咒?」她还是望着握着自个儿手心的大掌,糟糕,咚!咚!咚的像在打鼓,愈打愈快,这是什么病征吗?
「妳!」她根本是傻妞一个,他白费唇舌对牛弹琴。「欧阳家的财富多到可以砸死妳,养妳这小猪仔绰绰有余,妳用不着担心。」
「好,我不担心,那个……少爷,我的手有点痛,你要不要先放开我?」她有点担心,心要是再这么跳下去,会不会死啊?
「哼!少爷肯捉住妳的手是妳的福气,妳倒觉得委屈了是不是?」他恼羞成怒地一甩,反倒甩痛了自个儿胳臂。
「不委屈、不委屈,少爷是富贵(21)的福气。」她摇着头,就怕他又弄伤自己,到时候又拿这名目不给她饭吃。
「既然我是妳的福气,我说的话妳是一定得听的是吧,那三百字还多不多?」他坚持一定要她习字。
「很多……」
「唔,妳说什么?」他音一沉,冷眼以视。
「真的很多嘛!我……」她偷偷甩动发酸的手臂,苦着一张脸。「不多、不多,富贵(21)熬夜就能写完。」
三百字耶,她的手会断掉啦。
「不只要写完,还要写得端正,别想随便鬼画符就想蒙混交差。」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富贵(21)的双肩一垮,就着床头的矮凳一坐。「少爷,我只是个丫头,不必练字……」
「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想认识?」她常用羡慕的口气说他的人和名字一样的美,那欣羡的目光总叫他不忍,他才会想让她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要不他好好的让自己丫鬟字干么?
为了让她习字,他还拨出自己的书房,这时间他还得自己伺候自己,这小猪仔若还敢抱怨,他非扭断她颈子不可。「咦,我的名字?」她惊讶地拿起七横八竖的草纸,左右不分,上下颠倒的想瞧清楚上面的字迹。
「这个字是金,妳少了两点,人字头又歪了一大撇,想想妳爹若知晓妳连他的姓氏都不会写,肯定很伤心。」
「少爷,你再教我写一遍,我要阿爹对我笑。」原来这是金字,金富贵(21)的金。
愣了一下,欧阳灵玉小心翼翼的啾了她一眼。「富贵(21)……妳爹不是走了?」
「作梦呀!观音庙前卖杏仁饼的阿婆说多拜神多祈求,心诚则灵。」她现在有钱了,吃穿用度都是少爷给的,还有薪饷可拿,可以买香烛祭拜爹娘,让他们到她的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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